當然,如果六郎八郎更出息,你這個儲位,你爹我還得考慮考慮這句劃掉)
“父皇這話兒臣不敢認同。”四皇子還是想爭取爭取,“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些許挫折,何足掛齒?父皇若是實在不放心兒臣,便將林侍書借兒臣,這到底是國帑,能收回多少,便能解多少君父之憂啊。”
這番話,倒是比他那份奏章能打動人。
“你且回去。”元嘉帝擺擺手,“朕想一想。”
那今日就沒有爭取的餘地了。
四皇子不再說什麼,老老實實對元嘉帝行禮,末了還沒忘了對黛玉一揖:“今日得林侍書教誨,實在茅塞頓開,但望他日,還能多聽聽林侍書的見地。”
黛玉自然要還禮的:“殿下過譽了。”
元嘉帝皺了皺眉,才想說什麼,四皇子彷彿猜到了自己老爹的心理,當即腳底抹油。
勾得元嘉帝忍不住罵了一聲:“臭小子。”
黛玉自然不好回這話。
元嘉帝一腦門官司,暫時還慮不到兒女之事上,只道:“玉兒,你那份條陳,是不是少寫了一個事緩則圓的好處?”
黛玉的臉色白了。
雖然知道這事兒糊弄不了元嘉帝,但真被點了出來,也只好跪下去:“回陛下,臣女不敢寫。”
元嘉帝冷哼了一聲。
也虧得黛玉沒寫,不然條陳就沒辦法給四皇子看了。
——沒寫的那個好處是,太上皇已經快七十了,人到七十古來稀,他還能活多久?
現在催戶部欠款,給他那些體己的臣子三年五年的寬限期,寬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太上皇山陵崩後,他們仍是還不起錢,可沒人能護著他們。
事緩則圓,緩的是那些臣子的家用,更緩的是太上皇的壽命。
“好了。”元嘉帝萬分疲憊,“這是事實,寫與不寫,又能改變什麼呢?”
黛玉小聲道:“陛下,這只是萬一之想,如何作準。”
元嘉帝長長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沒把黛玉逼死:“起來吧,此事你知我知,不必往外宣揚了。”
黛玉這才站了起來。t
點破了黛玉藏的話,算是秀了秀你這孫猴子還能翻出我如來佛的手掌心,既沒準備怪罪,當然很快轉向了下一個話題:“不過,你昨日的許諾可是收回三五成哦。”
“是。”黛玉小聲道,“有個主意,頗缺德,實在不好往條陳上寫。”
元嘉帝都笑了:“說吧。”
黛玉還是沒好意思大聲說出來,到了元嘉帝身邊,在他耳側,嘰嘰咕咕了幾聲。
果然被元嘉帝笑罵了一句:“壞丫頭!”
看上去,似乎和“臭小子”很配?
其實並不。
皇子所那邊,四皇子固然在養心殿能保持君子風度,甚至都能喊黛玉“先生”,但真的回了自己的住處,不過隨手把那條陳扔在一旁,因知父皇的秘衛厲害,自然不可能摔杯砸碗把動靜鬧得到處都是。
所以,只是關了窗,朝著軟榻處,狠狠砸了幾個花瓶,完事了還得自己把毫發無傷的花瓶擺回來,再裝作無事發生,平複一下心緒,甚至不想缺了下午的騎射課。
八皇子的騎射課則是上一天歇一天。
無法,身子天生柔弱耳。
今日的八皇子也在摸魚,還覺得四哥早上被父皇叫了去,保不齊就要翹了下午的騎射課了,便打了主意去找四哥玩一玩。
八皇子和四皇子在皇子所的住所就是一牆之隔,還有遊廊相連,想串門十分方便,八皇子午睡淺,才略眯了眯,便悄沒聲爬了起來,溜到了四皇子院落裡。
十三歲的男孩子自然調皮,他四哥今年十六,正是長身體然後一天到晚睡不醒的年紀,便想悄悄入房間去嚇唬四哥那麼一下子。
皇子們去上騎射課了,主子不在,奴僕自然放鬆,宮人們還在昏昏欲睡,一時竟未注意到八皇子。
可是溜進四皇子的屋子,沒找到他四哥,八皇子才覺無趣,卻看到書桌上隨便擺著的那份條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