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回來,說是江南大營接了怡親王鈞令,白蓮教有教眾隱藏在秦樓楚館中,正在嚴查。
張夔原本沒當回事。
好多年了,但凡出點事,必然有白蓮教天理.教各種作亂,怡親王這算是未雨綢繆,不足為……
才要放下簾子,便看到麗春院二樓開了個小小的窗戶,裡頭若隱若現透了個人臉出來。
瞬間,張夔在心裡惡狠狠罵了一句髒話。
——揚州知府!
你【髒話】個【髒話】你幹嘛非得在昨晚上□□啊我真的是!
罵完了髒話,張夔心裡又陡然一驚,突然明白了一點什麼。
於是吩咐車夫:“掉頭,去怡親王那裡。”
車夫立刻照辦,但離怡親王駐蹕之所還有個三五十步時,張夔喊停車,說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貓著,別作聲。
車夫不解其意,但也不疑有他,把車停好,張夔沒下來,這回卻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悄咪咪掀起了車簾的一個角落,首先觀察了一下都什麼人在怡親王住處之外侯見。
待大概看得分明,張夔忍不住低低罵了一聲好家夥。
都是鹽商啊。
有鹽商已經見完了,匆匆忙忙地擦著冷汗出來,但有些鹽商還沒有,馬車上也坐不住,下來不住地踱步。
張夔瞅了半天,好歹是看到了個勉強算得上是熟人的鹽商從怡親王住處出來了,趕緊掀開了門簾兒喊小廝:“去問問沈老闆,都和殿下說了什麼?”
還怕沈老闆沒認出是自己,不敢說實話,掏出了自己腰間的玉遞給小廝。
小廝捧著玉飛快去了,沈老闆行色匆匆,小廝還是快跑了兩步才跟上的腳步,得了兩句話之後趕緊回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一說。
張夔……又罵了一句髒話。
平複一下心情,張夔再次吩咐:“行吧,殿下是有辦法的,不必再到處跑了,直接回住處,讓書辦們去各大官署傳人。”
車夫也動了起來。
而在怡親王駐蹕之所,黛玉剛起床。
她原本也可以殷勤起來,畢竟這是再怎麼小心也不過分的皇室中人,為了避免給父親惹麻煩,她跟著怡親王的第一天,也是在怡親王起身之前就把自己打點妥當在外頭侍奉的。
就是怡親王當天就給黛玉說了,還是那種長輩對小女孩發自內心的疼愛,把小女孩抱在膝蓋上的說法兒:“不必如此,我既答應了你父親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待,便不會苛責你每日晚睡早起地陪侍在我身邊,你這個年紀,正是要好好睡覺長身體才是。”
黛玉其實弱弱地反抗過:“殿下的子女,難道不是每日早早起身讀書?”
“那是兒子,自然是要嚴格些。”怡親王笑,“女兒可憊懶著呢,我都特地吩咐過王妃,不必讓小丫頭們天天那樣早的來請安。”
這年頭,對兒子嚴格對女兒寬容是常事,黛玉是被林如海當兒子養的,其實不認同這種嬌養著女兒讓她不知人間疾苦,長大後找個人家陪份嫁妝的方式,但自然也不會頂撞:“那臣女若是給殿下問安晚了,殿下莫要怪罪?”
那個樣子,軟嫩得怡親王都想親兩口。
有過這樣的預防針,如今又算是在揚州安頓了下來,黛玉愈發慵懶,甚至混上了兩個小丫頭伺候,早上舒舒服服把自己收拾好,穿著男裝到前廳來。
怡親王的僕從都知道殿下對這位小公子寵愛得緊,此時第一波鹽商殿下都已經見過了,也剛好有空檔,黛玉一說求見,很快便見到了怡親王。
怡親王正在親自數銀票。
黛玉湊趣:“這一回,殿下湊了多少銀子出來?”
“現在有一百萬白銀,五十萬石糧米。”怡親王笑吟吟看向黛玉,一時間簡直看誰都順眼,甚至有抽幾張給她當嫁妝的沖動。
黛玉也笑了起來:“想來,還可以再詐一詐那些漏網之魚呢。”
怡親王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怎麼說?”
黛玉道:“殿下在總督大人身邊,可有安排耳目?”
“你要如何?”怡親王問。
黛玉便湊在怡親王耳邊,嘰嘰咕咕地出起了壞主意。
怡親王也很快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