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中,龍吟直笑出眼淚,這才曲指將眼角晶瑩抹去:“道長剛剛意思是,殺人犯法,只要一聲道歉並非有意,便可獲得原諒嗎?死的人,就白死了?”
“貧道並無此意。”
“道長是失手,我便當是失手了,您再怎麼也是二孃請下山來的,可凡事沒有再三再四,道長接下來,可要心了。”龍吟斂起笑意,聲音轉冷,頗有訓斥意味,與方才判若兩人。
涼風微凜,恰陰雲避日,雲縫間一抹日光投下,照設龍吟周圍,宛若聖光,隱隱襯得單薄身影傲視孤絕,鳳目含威。
道士心頭一凜,像是被壓制般,不覺退去半步。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丫頭嚇唬住,深呼吸故作鎮靜捋鬍鬚一笑,好似打量龍吟五官:“大姐庭飽滿,瓊鼻挺秀如山,是一副千古難逢好面相。”
正座上,龍舞聞言有些安奈不住,手指按在扶椅上,正要訓斥道士胡,卻被秦氏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果然,下一刻道士聲音陡然轉冷:“但可惜,命格孤星纏繞,又生得女兒身,更克家人親朋,如此霸主之相,反成累贅,非要將周圍人福氣納近了,才能一飛衝。”
龍吟登時皺眉。
這道士胡八道,自己當然是不信的,但問題是他那句“克家人親朋”這話現在或許眾人一笑了之,但當將來真發生什麼,保準都要往這上靠的。
到時縱然虛假,有秦氏推波助瀾,也會被坐實。
“道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以亂。”
“貧道不敢胡言,我剛來這府裡,便覺陰氣極重,又都盤旋在偏南方,如今一見姐方知,姐千金玉體,體格嬌弱,命帶煞星,最容易被那東西纏上了,不知府中最近是否發生命案?”
“這事大街巷都傳遍了,道長不帶耳朵嗎?”
“貧道是推算出來。”
“哦,那敢問道長,我是因為體格嬌弱,所以被纏上的?”
“正是。”
龍吟嘲諷勾唇,一指龍舞:“更嬌弱的在那,怎麼不去找她。”
道人面不改色:“因姐才是這冤魂的正主。”著一甩浮塵,指向龍吟眉心:“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姐可否將生辰八字交予貧道,也好讓貧道為您破了這煞氣。”
龍吟櫻唇微張,這才想起自己連著正主的生辰都不知,正要回絕時,臺上秦氏已經命人將龍吟生辰以硃砂寫在黃紙上。
道人接過生辰,又看向龍吟,嘖嘖兩聲欲言又止。
“姐,接下來貧道將要剷除這妖孽,還請姐海涵。”言罷轉身,從供臺桌上抓起一把糯米,直接兜頭灑在龍吟身上。
這一把糯米砸下來倒是不疼,但掛的滿頭髮都是,鑽到衣服裡,看著讓人非常鬧心。
周圍已經有家丁開始竊竊私語,這情形怎麼看,龍吟都覺得此刻自己不是站在地上被砸米,而是站在木樁上等著被火燒。
奈何砸完糯米還不算完,又是一把黃豆,道人閉眼唸咒,在龍吟注視下,以劍直接宰了一隻鮮活的公雞,不出所料,淋了一碗雞血端到龍吟身前。
“你幹什麼!”龍吟退去半步。
“大姐莫怕,此物不傷活人。”
“你敢!”
龍吟一聲怒喝,奈何道士手腕已經傾斜,饒是她躲避及時,血腥還是打溼她裙襬、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