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德接茬:“菊九?”
廉衡揚起小臉:“嗯吶。九月菊花初開放,十月芙蓉正上妝嘛。”
唐敬德:“不能光徒好聽呀,六月溽暑天,你叫她九月做什麼,涼颼颼的。”
廉衡:“姐姐讓我取又不是讓你取,你管我,我就喜歡戌九月,怎樣?”廉衡衝他吐了吐舌頭,樣子十分欠揍,旋即又看向棋舞,正色道:“姐姐有所不知,所謂‘待到秋來九月八,你花開後百花殺。’惟這九月菊花,可襯你氣魄和容顏,您覺得可好?”
這馬屁拍的,這高調唱的!
棋舞沉默片刻:“好。”
廉衡嘻嘻追問:“菊九姐姐家住何方?待您傷愈,我……”
菊九利然截斷:“無家。”
廉某人尬原地,扭頭再看向明胤旋即又看向遊神,唐敬德雙手再一攤表示你問的蠢問題你自己解答。廉衡將站他身後的蠻鵲拉近床邊,幾番咳嗽,方壯著膽子道:“嗯……那個……我……倘若姐姐不嫌,在此歇息數日,便隨我和蠻鵲到我們家裡,將養恢復如何?小弟在葫蘆廟街湧金巷的生財口,有一茅椽蓬牖,家中除我二人,尚有一失明老爹和倆伶俐弟妹。庭院不大倒也乾淨,如若不嫌,我們……”
“不嫌。”
“啊?!”廉某人這回自個把自個怔原地,撓撓額頭撓撓腔子,再撓撓眉心,嗤然一笑:“哦……喔……好啊,真好,很好,阿蠻你說是不是很好。”
蠻鵲:“哦……喔……好,是很好。小大大小,會很開心。”
廉衡:“對對,那倆崽子,一天到晚就想要個姐姐。”
蠻鵲:“哦……喔……是是,就想要個姐姐。”
菊九一瞬哽咽,忽然淚眼婆娑,一舉驚得廉衡和蠻鵲手足無措面面相覷。
廉衡再次轉看明胤,明胤不出所料地搖頭無語,顯然其無力感已抵達頂峰。
護在門口的施步正不禁嘴方,脫嘴問追月:“這這這就就把把無間門索命,騙成了姐姐?!”
追月冷笑:“人可是三斤的鴨子兩斤半的嘴,你比得起嘛!”
明胤完全無意小鬼四處尋親、自造軟肋的缺心眼畫面,抬腳正欲離開,菊九出聲喊停:“世子殿下,小人有話,要同您單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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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德望眼明胤,同其他人識相退避。
菊九:“民女自此只叫菊九,感念您不計前嫌出手施救。”姑娘撐起身體,意欲謝恩。
明胤攔停:“是他執意,欲謝,謝他。”
菊九猶疑片刻,再道:“因門主恩遇,有件事我不能全數告知,只能說,小心長輩。”
明胤四海波靖,頷首出去。
是夜,廉衡安頓好蠻鵲,檢視了菊九傷勢。在藤架底的躺椅上尋得藥鬼,坐他身邊靖默半晌,方說:“我給蠻鵲下了點藥。”
藥鬼明知故問:“然後呢。”
廉衡哽凝一刻,再道:“這孩子受了幾年苦。正好您在,幫忙檢查檢查,看他有無受傷,再開些調理的藥。”
“這不難。”藥鬼擰頭看他,“那你呢?”
“我很好。”
“你這早起,手麻腳麻可是比兩年前嚴重很多?”
“我很好。”
“現在是好。過得了三十嘛?”
“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