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德聞聲蹲下,順著他手勢盯向一灘血漬。廉衡爬起身拍掉塵土,拾了根木棍將掀翻在側的沾血土塊挨著翻個個兒。倆人對視一眼,順著攪亂的血跡一路追至破廟,卻並未發現不妥。就在廉衡轉身欲去時,唐敬德猝然拉住他:“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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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
“泥像後邊。”唐敬德瞥著泥塑側臂的一抹血色,輕輕一縱,便飛身佛像後。甫一瞧見棋舞,花容大駭,連忙探其鼻底,尚存的殘息,令他鬆口氣苦笑半聲:“真有本事,一夜之間,把自己傷成這副德行。”
“師兄,是何狀況?”廉衡搬著倒地攔路的香案木凳、斷梁斷門,急吼吼問。
“有救。”唐敬德飛身出來,一塊將倒地房梁挪一邊,猶豫道,“我擅自抱她合適嘛?”
廉衡:“女的?”遊神點頭,“那我抱。”
唐敬德扯住他大步子:“你就不是男的?再說你這小身板。”
“你啥眼神?”
“你說我啥眼神?”
“那我去叫追月。”
花鬼再次扯住他大步子,猶豫道:“她是無間門索命,明胤不會多管閒事。”
廉衡猶豫幾許,望佛像後頭輕輕走去,甫一瞧見棋舞,迅速鑑辨出她是月前同狸叔交換“烏頭刺青”的冷厲女俠,蹙眉蹲身,看眼她渾身上下七七八八的創傷,撇撇嘴,大著膽子輕輕叫喚:“姐姐,姐姐。”棋舞眼皮幾番翕合,旋即拿刀防身,奈何手無寸力。“姐姐莫怕,我……我應該是好人。”廉衡雙手上舉,拇指扳向唐敬德,“他他他也沒那麼壞。”
唐敬德拍他一腦勺:“兔崽子,別胡說,我是好人。”
棋舞焉有精力理這倆大小渾球,掙扎欲起,奈何毫無站立體能,三試未果。
廉衡撓撓腦門問遊神:“師兄,她傷勢多重?”
唐敬德:“藥鬼。不接上手筋,就廢了。”
廉衡:“啊?”叫喚完,瞥眼棋舞蒼白如雪的面容,方咽口唾沫,“師兄,你看著她,我去搞定犟牛。”
唐敬德:“演好一點。苦情。叫他無法抗拒。”
廉衡:“知道。”
小鬼風雷火炮地躥路邊,明胤甫一瞥見他灰頭土臉狼狽樣,剛簇起眉頭,其人就哭天搶地抹鼻涕地直接撲過來,抱住他大腿,並且,探出顆腦袋衝四英及蠻鵲豎指噓聲,以叫他們淡定。難得畫風如此清奇,就連秋豪都選擇沉默。明胤愣怔片刻,微微側眼身後人,五人急忙低頭,爾後他才睨著腳底刁民,抬腳甩了甩,廉衡跟著他動靜扭了扭狗皮身子,索性摟更緊。
施步正實在忍不住,哈哈笑抽。
明胤肩膀垮下一寸,語調不明:“何事,如此?”
廉衡:“草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所以。”
“您一向菩薩低眉,起死人肉白骨舍你其誰。”
“唐敬德教你這麼演。”
“自出真心。”
“無間門索命?”
“她乃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先起來。抱著……成何體統。”
“您先答應我。”
“起來。”
廉衡這便站直:“藥鬼呢?她右手筋被挑斷了,身上七七八八十多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