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王府被封的那一天起,南宮貞就沒有離開過雲夕院半步,任憑院外的下人哭喊著亂成一團,她都只不慌不忙的坐在屋子裡,笨拙的一針一線的繡著手裡的一件長袍。
叛軍兵敗的訊息傳進京城沒幾天,京西的行刑臺,就又斬殺了幾百口男女老少,都是被押進京的平西王府和叛軍將領的家小,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斬首。
月朗星稀,寒氣逼人。
雲英跪在南宮貞腳邊,小聲的含淚勸道:
“娘娘,有奴婢們護著你,憑你的功夫,完全可以逃出去的,何苦在這裡等著任人宰割?”
南宮貞停下手裡的動作,怔怔的看著雲英,半天才輕聲回道:
“你胡說什麼呢,王爺還沒有回來,我怎麼能先走呢,你先去準備熱水和吃食,等會兒王爺就會回來了。”
說完,南宮貞繼續低下頭,做手裡的針線,她以前沒有做過針線,這件長袍她做了好幾天了,還是縫了拆,拆了封,總也弄不好。
雲英哽咽的捂著嘴,退了出去。
當韓煜出現在莊王府大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兵士都被嚇了一跳,眼前形銷骨立的韓煜,如果不是那雙眼睛,還如同往日一般冷漠淡然的話,他們幾乎都認不出這是莊王了。
跟著韓煜的內侍,出示了腰牌之後,守衛開啟了大門,韓煜讓跟隨的內侍等在門外,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韓煜走進屋子的時候,南宮貞還在燈下縫製長袍,她聽到門響的聲音,沒有抬頭,只輕聲問:
“雲英,王爺還沒回來嗎?宵夜和熱水備好了嗎?”
韓煜沒有做聲,只靜靜的看著燈下的南宮貞。
南宮貞抬起頭,看見韓煜,手裡的長袍和針線滾落在地上。
韓煜緩緩的走到桌邊坐下,用手指了指桌子對面,示意南宮貞坐下。
長久的沉默過後,南宮貞先開了口:
“王爺,是妾身拖累了你,對不起。”
韓煜看著南宮貞,溫和的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對南宮貞笑,南宮貞也笑了,笑著笑著,兩個人都流下了眼淚。
雲英擺好飯菜後退了出去,南宮貞給韓煜盛了一碗熱湯,輕輕的放在韓煜面前。韓煜只喝了兩口,就開始乾嘔不止,他如今能吃下去的東西越來越少了。
南宮貞流著淚將乾嘔到臉色發紅的韓煜摟在懷裡,哭泣著喊雲英去叫太醫。
韓煜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
“別去叫太醫了,表姐,我的病沒得救了,我好睏,我想睡一覺,可是我總也睡不著。”
南宮貞把韓煜緊緊的摟在懷裡,哽咽著說:
“你睡吧,這裡是你的家,你可以放心的睡。”
韓煜虛弱的笑了笑,嘴角緩緩的滲出一縷鮮血,他看著南宮貞,斷斷續續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