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夢看著雲落的眼睛,“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只要將這事與落梅宗撇開,我會盡力保你無事。”
雲落笑了笑,“哪怕得罪鬱南,得罪背後的越王,得罪越王背後的朝廷?”
曾若夢瞬間沉默,良久之後才開口,“君子仁心,當有此報。不怕。”
雲落也沉默了,為什麼自己遇見的好人,大多都過得不大好?
馬車在鎮子深處的一棟小樓旁邊停下。
曾若夢帶著四人進去,在院子中站定,“此地是我私人的住所,環境清幽,一應物品俱可取用,諸位可在此安歇,餐食自會有人送來。”
他朝著雲落道:“明天一早,我陪你一同上山。”
雲落點點頭。
曾若夢轉身離去,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鄭重拱手,“還未請教尊姓?”
雲落連忙回禮,“鄙姓凌。”
曾若夢的身子微微一僵,轉瞬恢復,笑著道:“好姓。”
說完,快步離去。
溫涼站在院子裡,四處環顧了一下,看著四周精緻的門窗、陳設,“凌大哥,這兒真的很不錯啊。”
雲落還沒開口,孫大運搶先嗤笑一聲,“牢裡問斬的頭一天,也會給你吃頓好的。我看這小老兒,就打的這個主意。”
雲落無奈笑了笑,“你們歇息去吧,這一天走得也累了。反正明天也是我去,你們啊就在這兒躺著就行了。”
孫大運眉毛一挑,“躺著等死?”
雲落笑著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放心,我不會死。”
旋即正色道:“真的。”
孫大運再次癟嘴,騙小孩呢?
然後在房中沐浴的時候,他卻不自覺的哼起了小調。
雲落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默默理了理思路,歸根結底一句話,“無論如何,不能死在這兒。”
否則如何對得起那麼多等著自己成長的人。
想必外公一定會很傷心,楊叔也會很傷心,陸師妹更是會傷心的,還有隨荷、崔師妹、裴鎮、天啟,姜老頭、陳宗主、霍師兄肯定也會傷心,還有曹大哥、岑大哥、念夕妹妹那麼多的人也會傷心。
想到有這麼多人會為自己傷心,雲落竟然變得開心了起來。
開心得甚至流下了眼淚,滴滴淚珠帶走了心中的彷徨和猶豫,滲進了青石之內,再不出現。
他記起那兩幅畫像,那兩個燦若天上星辰,天造地設的神仙般的人兒,他抹了把眼淚,“爹、娘,你們放心,我還有好多事沒去做呢,怎麼可能死在這兒呢!”
說完他便笑了起來,笑得溫暖又單純,就像是一個在父母的呵護下,無憂長大的孩子。
西嶺劍宗,早已恢復,甚至更甚往昔的宗門大陣內,某一處地方,有兩個曼妙身影正在起落飛舞,身形相錯間,金石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符天啟坐在一旁,以手托腮,百無聊賴。
本來該陪他練劍的裴鎮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半天沒見人了。
當陸琦和崔雉都默契地收了手,臉上的香汗把髮梢牢牢粘在臉頰上,不讓它遭受風的襲擾。
崔雉收劍入鞘,看著如今比自己還沉默的陸琦,“陸妹妹,你的心境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