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厭惡地看著自己的嫡子,將他一腳踹翻在地上,“什麼時候了,一點不知事!”
袁無忌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居然敢踢我,還當著奶奶的面?!
他連忙裝作悽慘地哭嚎著朝奶奶懷裡撲去,這一招在過去屢試不爽,哪怕父親就是對自己說話重一點,都會被奶奶狠狠罵上一頓。
可這次不一樣了,他的奶奶只是抱著他的頭,也跟著抹起了眼淚,“我的好孫子,好無忌,乖啊,這會兒就別給你父親添亂了,就在奶奶這兒,好好歇著。”
袁洪朝著母親一鞠躬,轉身出了門。
剛才將一些情況簡單跟母親說了說,久經風雨的母親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好好叮囑了袁洪幾句。
還說了些人最重要,榮華富貴什麼的都是過眼雲煙,千萬保重好自己的話,讓袁洪也是好一番感動。
就這個當口,那渾小子就瞅準時機跳了出來,居然還敢質問袁洪為什麼不放他出去浪蕩。
袁洪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巴掌給他糊在牆上。
走回書房的他依舊是餘怒未消,叫來一個侍女,狠狠地發洩過一番之後,才衣衫凌亂,面色頹廢地癱坐在椅子上。
和大供奉商議半天,先是從城門處的眼線情報中確認了這些日子沒有大批可疑之人混入,排除掉本家的摻和之後,他們大致理出了一條脈絡,這條隱藏在田桓謙卑神色背後的陰謀線索,令袁洪不寒而慄。
他望著房頂的眼神漸漸凝實,“李代桃僵麼?真當我袁家已經死了?”
“袁家已經死了。就差蓋上棺材板而已。”
田家家主田桓接過對面李家家主李計遞過來的茶水,輕聲說著一個他確定的事實。
李計默不作聲,沒辦法,為了齊紫衣的要求,他只能捏著鼻子跟田桓合作。
“李兄,按照咱們說好的,袁家的人歸我,地盤錢糧歸你。”
李計從鼻孔中噴出一口濁氣,“田兄,等棺材板蓋好了再說吧。”
田桓的臉上浮現出自信的微笑,“先說斷,後不亂。今後這衡陽城中,我們兩家通力合作,可不能起什麼亂子。”
李計點點頭,“若是如此,自然是最好。”
不知他是說的瓜分袁家,還是一切平安。
起風了,聽著風拂動樹葉的沙沙聲。
二人默契地陷入了沉默之中,心神卻都已經期待起後天的那個中午。
鄭家之中,卻是一片忙碌,後宅和下人都察覺不到什麼,歡天喜地,興高采烈地佈置著老太爺五十大壽的各色裝潢。
鄭惜朝和鄭念夕乾脆躲進了後花園的一處小涼亭中,吃著糕點。
鄭念夕用腦袋杵在桌沿,雙手無力地垂放著,嘴裡塞了慢慢一嘴的糕點,含糊不清地邊嚼邊嘟囔著了一句。
鄭惜朝沒聽清楚,也沒回她,皺眉沉思,默默地朝嘴裡塞著一塊塊糕點,吞嚥得毫無精髓。
鄭念夕抬頭一望,嘆了口氣,從桌上抓起一把瓜子,氣鼓鼓地磕了起來。
片刻之後,鄭惜朝終於開口了,“小妹,你想去離火門嗎?”
鄭念夕把手中剩下的幾顆瓜子磕完,藉著這個當口思索了一會兒,“我連離火門什麼樣都不知道。”
“若是挺好呢?”鄭惜朝的問題似乎已經有了傾向。
鄭念夕自然察覺到了這個傾向,“你也瞭解過,似乎不是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