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惜朝語不驚人死不休,“修為最高的,據說已經到了七境上品。”
想想如今衡陽城裡,那個五境上品的袁家大供奉就能稱得上定海神針,鄭念夕徹底失語,半晌後才問道:“然後呢?他們搬走了?”
鄭惜朝搖了搖頭,眼神黯然,“死了。”
鄭念夕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然後在鄭惜朝的下一句話後變得更加不可思議。
“一夜之間,闔族被滅。”
鄭念夕喃喃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鄭惜朝神色木然,搖著頭,“據說當年雁家行事,頗有仁義之風,樂善好施,衡陽城中一片安定。”
他坐起身,轉頭看著妹妹的眼睛,“所以我怕,我怕我們鄭家,也會一樣。”
鄭念夕無力地癱倒在草地上,茫然地應了一句,“更怕這個結局,是因為我們二人而起。”
鄭惜朝看著從江上緩緩飄來的遊船,沒有應聲。
一艘遊船順江而下,船上鶯鶯燕燕,花花綠綠,襯著四周的山色清蒙,江霧瀰漫,恍若置身仙境之中。
寬闊的船艙內,有三個男人正迷醉在那些燕瘦環肥,媚態各異的姑娘間,縱情歡飲,嬉笑高歌。
第四個男人端坐,默默飲酒,不苟言笑,讓身邊的女子都覺得好生無趣,卻又不敢抱怨一句。
在下首坐著個頗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文士,可那一雙手的動靜,卻絲毫看不出一點清靜無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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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懷中女子令人心神搖晃的聲音裡,他笑著與左手的一個少年說道:“大公子,我們再一起敬袁公子一杯,感謝袁公子此番招待,若非袁公子高義,這一夜時間,石某如何能在這仙界之中流連忘返。”
左手少年哈哈一笑,身上掛著的姑娘們識趣地起開,“石先生說得不錯,袁兄,小弟與石先生再敬你一杯。”
高坐上首的一位青年男子爽快地笑道:“二位不必客氣,都是我袁無忌的朋友,在這兒,無忌就好!”
三人痛快地飲下杯中美酒,那仙風道骨的石先生卻輕輕一嘆,“袁公子,其實我有點恨你。”
在他右手的那位一直默不作聲的中年人眼神微微一凝。
左手的少年也是一驚,那袁公子眯著眼,“石先生此言何意?”
石先生無視左手少年接連的眼色,嘆著氣,“我一想到回去之後,即將過著的那些食不甘味、神思不屬的日子,我能不恨你嗎?”
艙中短暫的沉默後,驀地爆發出一陣大笑,袁公子擦著笑出的眼淚,指了指左手少年,“田封,你家供奉可真會說話啊。”
接著又點了點石先生,“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中年人洩去氣勢,低下頭,儘量讓嘴角的鄙夷藏得深一些。
又是一陣歡飲之後,遊船緩緩靠向江邊渡口。
不知那石先生看見了什麼,神情微微一滯,沉聲道:“袁公子,要不咱們換一個渡口?”
袁公子疑惑地看著他,“為何?”
石先生朝遠方一努嘴,“鄭家那兩位正在渡口旁呢。”
喝得迷迷糊糊的袁公子斜眼一瞥石先生,“關我屁事。”
石先生嘆息一聲,“知道袁公子百無禁忌,可這二位已經是咱們衡陽城中頭兩號的修行天才了,能夠踏上修行大道的,咱們還是避其鋒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