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惡人還得外公來當。
荀鬱嘆息一聲,摸著他的頭,“孩子,劍宗你是回不去了。”
雲落雙腿一軟,跌坐在地,雙眼透露出一股震驚和不敢相信,“為什麼?”
符臨於心不忍,上前勸慰,“孩子,你可能還不是很清楚你的身世到底意味著什麼。”
曹夜來也接話道:“意味著,你將面臨大端王朝瘋狂的絞殺,清音閣殺手、司聞曹探子、朝廷鷹犬,隨時可能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對你發出致命一擊。一旦你現身在某個公開而固定的地方,只要時間足夠,大端王朝會毫不猶豫地集結大軍直接撲殺。”
雁驚寒見狀也幫了句腔,“你的存在,在楊灝的心中,可能比起北淵的皇帝更重要。不要覺得誇張,有你這杆旗幟,當年許多主動沉入水底的人或事便會重新浮起,攪亂楊灝苦心經營的這一池春水。這便是動搖國本。”
雲落再是早熟,也僅僅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聽到這些話,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那我要怎麼辦?”
楊清清冷的聲音響起,“你跟著我,自己修行。我是你父親的親衛,就再當一回你的親衛。”
雲落閉著眼,低著頭,抿著嘴,沉默著。
密室的微風依舊不知從何處飄來,眾人都跟著沉默,等著那個答案。
雲落睜開雙眼,轉頭看著畫像上的爹孃,再看著荀鬱花白的頭髮,“師父,我能寫幾封信請您幫我送去劍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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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鬱點頭,“那是自然。跟著你文爺爺去寫吧。”
文偉帶著雲落走了出去,看著雲落離去時稍顯踉蹌的腳步,符臨嘆息一聲,“早慧得讓人心疼。”
曹夜來和雁驚寒點了點頭,周墨沉吟不語。
楊清卻搖了搖頭,“這逆來順受的樣子,得好好改改。沒點霸氣。”
荀鬱斜眼瞥著他,“要都像你當年那麼棒槌,他早活不過十歲了。”
楊清沉默了,他忘了,他和他的哥哥楊灝本身就出身豪族,自小養尊處優,無憂無慮,又有名師指點,生活自是一帆風順,後面稍有挫折,又有凌大哥為自己兜底解難。
而云落,他一直都是個孤兒啊,這十多年裡,他過的日子,就是徹頭徹尾最落魄的孤兒過的日子啊。
周墨終於開口,“沒能回去見一眼姜劍神,或許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
荀鬱語帶感慨,“那個老夥計也是個苦命人,此番以身壓陣,也算求仁得仁了。”
荀鬱的眼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突然神情一動,“多年前我曾與劍宗上一任宗主閒聊,他偶然提起過,西嶺劍宗的宗門大陣曾經有過多次破損,事後都由四象山的陣修幫忙進行了修補。”
幾道目光都望向周墨,周墨點點頭,“荀叔叔所言不錯,我當日也在大陣中察覺到了一些四象山的手法,所以才能指點姜劍神如何壓陣。”
他抬起頭,眉頭微微皺起,“其實從昨天我就一直在想這個事情,但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而且所耗極多。”
荀鬱一擺手,“只要有可能,咱們還是努把力,景玉衡那天說得好,人是最重要的。”
楊清在一旁,看似隨意地講了一句,“為何不拆了重來?”
周墨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重建一座大陣的話,消耗可能會再大些,但是成功的把握至少高出五成。”
荀鬱面帶微笑,“頂多就是劍宗弟子受些時日的罪而已,對他們還有好處。”
一處房間,文偉守在門外,雲落端坐房中,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信封,寫給宗主陳清風的、寫給符天啟的、寫給姜老頭的、寫給崔雉的。
此刻他正提筆寫的,是交給裴鎮的,兄弟之間,真情流露,酣暢淋漓,不一會兒就寫好了滿滿兩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