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王凌匹馬當先入營,那北邊已然可見一團黑雲正疾行而來,陣列井然,甲冑齊備,儼然銳士。
“將軍,王凌來遲否?”
王凌滾鞍下馬,拜倒在曹彰身前,正向那長劍看去,想看是否過時。
曹彰猛然一提,在王凌看清前,已然將劍抽出,長劍在手,大笑道:“哈哈哈哈,王彥雲來得正是時候,何遲之有?再給你一刻鐘,安排好隊伍,我在帳中等你!”
王凌,字彥雲,出自太原王氏,乃是當初的司徒王允之侄,其人舉孝廉出身,授發乾縣令,如今人到中年,官至中山郡守。
“遵命!”王凌笑道,拱手領命。
曹彰微微一笑,轉身入帳。
王凌起身,欲往營外,等候士卒抵達。
忽然,王凌眼角餘光一瞥,只見營中一杆大旗之下,杆影已然微微向西,頓時心中一凜,如墜冰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額頭冷汗直冒,回頭看去,曹彰的身影剛剛沒入大帳之中。
呼!
好一會兒,王凌方才回過神來,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漬,神情肅斂,雙拳緊握,闊步往營外走去。
士為知己者死,歷代有之!
……
王凌很快便安排好軍隊,進入大帳之中,忙再次拜見,此時說話相比於方才的意氣縱橫,更多了三分恭敬。
“啟稟將軍,凌自接到將軍軍令,立即集結中山郡兵,然由於此前中山賊寇頗多,又因河間田銀叛亂,有些許流民湧入中山,為應對郡事,中山郡兵多有分散,故而多花了些時間,以至此時方至,還請將軍恕罪!”
“哈哈哈哈,彥雲不必如此,既按時到此,何罪之有?”曹彰虛扶王凌。
“彥雲,我觀你部曲甲冑齊全,兵戈鋒銳,軍士行進之間,嚴整自持,頗有章法,非尋常郡兵可比,想必你平日多有用心啊。”曹彰有意無意地問道,他是真正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一支軍隊戰力如何,他一看心中便有個估量,王凌這八百人,別說尋常郡兵不能比之,恐怕較一般的征戰部曲也略有過之。
王凌聞言,認真地回道:“請將軍明鑑,天下大亂,百姓流離,雖幸得武桓侯一統大河南北,平定中原,但亂世已久,非倉促可安。不僅中山郡一隅,乃至天下各地,百姓不安,皆易復起動亂,凌身為一郡之長,治民是本,討賊亦是本,兵兇戰危,豈能無有銳士?故凌方至中山,便將募兵練兵作為首要,一日不敢懈怠,五年時間,方有今日之兵耶!”
帳中諸人聽聞王凌之言,皆是心中感慨,對王凌生出絲絲敬佩之感,就連夏侯楙,也為之前自己的行為覺得羞愧。
“哈哈哈哈,王彥雲文武雙全,卿相之才,若持之以恆,將來必至高位!我得彥雲,平定河間,只在覆掌之間耳!”曹彰對於王凌甚有好感,雖然心中知其誤時,但於此相較,反而不算什麼了。
四郡皆至,接下來的時間,正式進入軍議。
如今曹彰麾下約有兩千人馬,但是除卻王凌的八百人之外,其餘士卒皆訓練不足,甚至甲冑兵器都有些不全。
如果是正經的兩千士卒,曹彰心中還有些數,但是這般人馬,兩千便是遠遠不夠了。
“許儀願為先鋒,當先衝陣?”許儀愣頭青,他可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不管人數少不少,幹就完了。
“將軍,此時當立即張榜招募兵馬,然後訓練些許時日,再行出發,否則無異於以卵擊石啊。”曹泰已經學到了曹仁的穩重,但是卻還沒有學到曹仁的鋒芒,畢竟曹仁年輕時不治行檢,乾的那些事,曹泰碰都沒碰過。
“招募、訓練皆頗為費時,當初子文可是立下了百日之期的軍令狀,不可不察啊!”夏侯楙眉頭緊鎖,他也想不出好辦法。
帳中一時陷入了靜謐的焦灼,曹彰緊緊地盯著地面,輕輕撫須,額頭都皺成了川字。
好半晌。
啪!
一聲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