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秉幀出現在滿堂春的時候,暮色已經很深了。
燈籠挨著燈籠把趙秉幀印得滿臉通紅。
李詩穿著新裁的緞面長袍,遠遠地看著趙秉幀沒有一絲猶豫地走進那片明亮如白晝的燈紅酒綠。
身邊是同樣穿著素色長袍的公皙曉鷗。公皙曉鷗見她回過神來,轉身就向身後的馬車走去。“走吧。”
李詩上馬車前,沒忍住又轉過頭去。滿堂春門前的穢亂和熱鬧是她怎麼都想象不到的。
匆匆又看了一眼,李詩才急急跟著上了馬車。腳步中略透出一兩分凌亂。
鑽進馬車的時候,公皙曉鷗已經坐好了,正收起那把在外時候遮面的摺扇。
李詩望著公皙曉鷗,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心中是失望更多還是生氣更多。
“公皙大人,你到底想要什麼?”
公皙曉鷗細細欣賞了一番新做的指甲,才抬起頭看了眼已經鎮定下來的李詩。
“本官雖是閒職,所求無外是陛下聖明,國泰民安。二夫人莫要多慮。”
李詩調整了氣息,緩緩走到公皙曉鷗身邊,坐了下來。“只是不知,你讓我看的這些是何用意?”
“替李大姑娘不甘心而已。”低聲吩咐了車伕啟程,公皙曉鷗這才拿起榻上的宣紙。
紙上有美人丹青,有詠花、頌美的詞藻。李詩一開始沒有認出來,角落處是趙秉幀私印。
李詩臉色不變,抽出了那張美人丹青。笑了笑:“才子佳人,自古而來都是佳話。”
“人面桃花相映紅。”
“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拂柳。”
“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公皙曉鷗一張張抽出,一句句念出紙上詩句。“果然風流佳話。夫人同趙二公子鶼鰈情深,想必這些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李詩一張張撿起那些被公皙曉鷗一一念出的隻言片語。輕輕地淺淺地笑:“我看起來像個笑話吧。”
公皙曉鷗望著良久,才徐徐吐出口氣。“我記憶中的李大姑娘豁達、開朗而高傲。恩怨分明、嫉惡如仇又光明磊落。我不知她如今怎麼了。”
“呵,說到底,你還是來替采薇郡主做說客。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李詩昂著頭,試圖保持住她一貫的高傲。
公皙曉鷗望著李詩發笑。
“你於她而言不過陌路。她有什麼需要我來說和的?
於公,你雖是長安侯唯一的女兒。但長安侯府盛三代,到你終歸是沒落了。如今瞧著像是依舊花團錦簇、錦繡前程。但隨著侯爺日漸年老,再無法支應侯府門庭。
至於趙府。趙太傅雖然桃李遍佈昌央,但終歸沒有可供承襲的爵位在身。況且太傅自來風流多情,更是兒孫滿堂,福祿壽全。趙二公子未必能如願承繼太傅府。
再退一步,就算趙二公子如願承繼趙家,憑著趙二公子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風流多情來看,你趙二夫人李氏未必就是他身邊那個管家夫人。
如今的趙老夫人可不就是個填房麼?誰知道未來那位是個杜鵑花呀,還是什麼芍藥花。”
李詩抿著嘴不說話,眼神卻看著公皙曉鷗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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