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期吃完『藥』,放下水杯,眼神掃過秦紹恆,“你不用去忙嗎?”按理說,到了年底,秦紹恆應該會更忙才是,何必天天盯在她的身邊。
秦紹恆看出她的不滿,隱隱憋著氣,“不忙!”
沈如期索『性』不管他,窩回了被子假寐。
窩回被子不久,醫生帶著護士走進,給沈如期打了點滴。
醫生護士離開,房間內又剩下秦紹恆和沈如期兩個人。
掛上點滴不多時,敲門聲又響起。
秦紹恆走到門口開了門。
新的助理又走了進來,看到床上躺著的沈如期,放輕了聲音,“秦總這是你要的資料。”
“嗯,你先回去吧!”秦紹恆接過檔案。
新助理合上門離開。
秦紹恆拿著資料,走回房內,坐到病床前那張書桌前,翻閱資料。
病房內白熾的燈光亮著,空氣沾著暖意,溫靜流淌。
『藥』物裡的安眠成分,讓沈如期昏昏欲睡,閉上眼,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睡了沒多久,一張噩夢在她的腦海裡翻滾,悚然驚醒,額角已經是冷汗涔涔。
秦紹恆放下資料,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怎麼了?”
她呆呆坐在床上,黑暗裡的那個噩夢,是在懸崖邊,秦紹恆抓著她的手,冷冷笑著放開,她從萬丈高的懸崖,一直往下墜,那種感覺讓她心有餘悸。良久,才緩和過來,視線裡,那個放開她手的人就在眼前,很多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她淡淡答,“沒事。”
秦紹恆鬆開她的手,邁開腿去浴室,拿出一條幹『毛』巾,輕柔拭去了沈如期額角的汗漬,抬頭,點滴瓶的『藥』水接近瓶口,他又俯身按了鈴。
很快,護士就進了病房,給沈如期換了點滴。
午飯時間,新助理又來了一次,送了午餐,已經沒有長時間逗留。
秦紹恆端了飯盒走進床邊,沈如期剛想伸出未扎針的那隻手,秦紹恆冷冷的聲音自上而下,“一隻手方便?”
說完,拿出勺子,挖了一口飯菜,遞到沈如期嘴邊。
沈如期詫異瞪眸微愣,印象中,秦紹恆好像從來沒有這般溫柔過,她張開嘴,飯菜像是在她的口中融化開,暖意騰騰。
一頓飯,吃得很慢。
沈如期吃完了,秦紹恆才開始慢條斯理的吃,吃了沒幾口,收拾了飯盒,又看起了檔案。
沈如期覺得過意不去,思忖,還是開了口,“要麼,你回公司吧!太麻煩了。你助理跑來跑去也挺麻煩的。”
秦紹恆翻著資料,像是沒聽到,頓了三四秒,聲音沉沉,“我付工資了。”
付工資難道就能這麼隨意差使別人?當然沈如期不敢說出口,垂了垂眸,“你不是不喜歡醫院的嗎?”
“沈如期!”秦紹恆稍稍提高了音量,“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秦紹恆讓沈如期一愣,她是不想見到他嗎?內心深處似乎有一點,她不可否認,最近秦紹恆的行為給她太多錯覺了,她害怕給了自己太多不恰當的希望,最後還是像那場夢裡一般,從高處被他放手。那種感覺,在夢裡就足夠讓人恐懼,她不想在現實生活裡體驗哪怕一秒。
沈如期放低了聲音,“紹恆,我們…”
“你是想說,我們現在不是能夠經常見面的關係?”秦紹恆冷冷接過她的話。
沈如期一時被拆穿心思,低了低頭。
秦紹恆見她沒有回應,放下手裡的檔案,視線凝在她的身上,眸『色』微動,“沈如期,你是不是從來沒有一刻信過我?”
沈如期辨不出他這句話的意思,他要她相信他什麼呢?或者她可以相信他什麼呢?當年,他娶她有目的,把她留在身邊也有目的,但這個目的從來不是出於愛。
秦紹恆等不到她的答案,他們不是撇開一切,單純談信不信任的問題,他以為她可以放開她,但其實不能,他可能比他想像得還要不肯放開她,他做了那麼努力,她怎麼能一點都沒有感動,一點都看不出他的真心,他像是一個老師,明明知道正確答案,還要看著學生一直堅持著錯誤的答案。
但感情的事情,比解題複雜多了。這世間能難到他的事情,沈如期算是最頭疼的一件,可這頭疼,讓他心甘情願,他索『性』不再等她的答案,低頭翻閱著手裡的檔案資料,到年底,他自然忙,一大堆事情等著結束,也等著籌劃,可不管怎麼忙,他仍然不肯放棄和沈如期在一起的時間。
沈如期抵在齒間的答案,總也說不出,她的視線掃過認真看檔案的他,沒有再開口。
時間分秒走過,下午沈如期又換了兩瓶點滴,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