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哲等了她那麼多年,不是想等這麼一場擦肩而過,他預料的各種下場裡,沒有一種可以讓他知難而退。他曾經以為一世只愛一個人的想法太過荒謬,那是遇見她之前。
他攔在沈如期的面前,眼底是不可阻擋的堅決,好像此刻為了他的愛情獻身也義無反顧,“留下來。我可以做得比秦紹恆更好。”
宋先哲的口氣和他的眼神一樣堅定。
四周荒涼,有風灌進沈如期的體內,她的視線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她確定她不愛他,所以,她不在乎他是不是能做得更好,他們沒有結果,她不想給他任何不恰當的希望,他的人生不應該浪費一個沒有結果的努力上面。可他被他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陷入深情的泥淖。
她想不通,為什麼?她只想好好一個人活下去,她不從未強求過,從未奢望過,可他們一個個都以自以為是的想法困住她,可她明明沒做錯過什麼,體內的虛弱讓她站了不久,身體晃了晃。
她環顧周遭,到處都是載著四季常青樹木的山頭,望不見一條可以沿著走出去的路。她知道如果宋先哲真心想留住她,便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她嘗試過的勸說被他的一意孤行忽視,當下之際,她能做得只有靜觀其變,先將身體的氣力恢復過來。身上的通訊裝置自然不會被留下來,沒有可以求助外援的機會,她看了眼還冒著熱氣的飯碗,伸手接了過來。
滿足的笑意在宋先哲的嘴角漫散,“外面冷,先回屋。”
她被宋先哲跟著走回了木屋,暖意包圍著她,但有股涼意從她的心裡攀升,她機械的拿著筷子,將米飯往嘴裡送。
宋先哲很滿意,起碼,她現在走不了,也肯乖乖聽他的話。
在木屋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沈如期身體乏困但不敢閉眼,她生怕,醒來又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場景。
宋先哲雖然禁住了她,但對她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她一個人在木屋待著的時候,除了送吃的,生火,他沒有再出現在她的視線。
時間熬到晚上,月朗星稀,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直直照在她的身上,她坐在床邊,身子的乏力仍未被緩解,視線落在窗外,可除了一片樹影和遠山,什麼都沒有。
荒蕪,讓人絕望的荒蕪。
一陣涼意從她的體內翻滾,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床邊用來生火的火苗躥低了高度,熱量在消散,溫度本就持續走低,尤其夜間,更是涼得很。
她算了算時間,好像宋先哲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木屋,她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有希望的想法。
她站起身子,透過窗子看了一眼,窗外有一團火還生著,上面飄著白騰騰的熱氣。
可是沒有宋先哲的身影,她眼底閃過一絲光芒,躡手躡腳開啟了小木屋的門。
環顧四周,視線可及範圍之內,並沒有宋先哲的身影。
他可能去了哪裡,她不知道,但也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只要有這麼一絲的機會。她都會冒險嘗試,她必須回到秦紹恆的身邊,秦蘇和蕭惠恩的事情才剛剛起了頭,她不甘心就這麼結束。
支撐著她的是肚子裡那個還未出世,還未來得及看這人間一眼,就已經被消失,帶來的憤恨。
冷風灌進她的衣服內,她的身子止不住發抖,她當時在酒店,衣服穿得並不多,在山上,天氣本就更加陰涼。她的身子自那次流產之後,就變得很虛弱,受不了涼,此刻,她攏緊了衣服,仍止不住身子的顫動。
眼前,是宋先哲的汽車,只要鑰匙還在車內,她就能開著車離開這裡,她默默祈禱,車子內留著鑰匙,也默默祈禱應該走不遠宋先哲此刻不會回來。
她屏住呼吸,攏緊衣服,邁開輕顫的步子,帶著所有的希望朝著那輛汽車走去。
車門並沒有合緊,開啟車門,她眼底亮起璀璨的光,那把鑰匙就『插』在車上,她的祈禱起了功效。
她慌忙坐進車內,擰動鑰匙。發動機的聲音響起。
但聲音響了幾遍,車子仍沒有啟動的動靜。她額頭急出了一層的汗漬。
“出來吧,車子壞了,我找人來接我們了。”宋先哲一臉陰沉,森冷的聲音像是一個魔咒,困住她自由的魔咒。
她愣了片刻,雙手打在方向盤上,“為什麼?為什麼?”眼淚在她的臉上簇簇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