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抹黑的,也不知道起來點個燈,這是幹啥?招鬼啊!”
夜色很黑,戚氏一邊罵出聲來,一邊往屋裡走著,她本來臉上就因為有傷,戴著面罩子,視線更是比常人不及,因而才踏進屋裡幾步,就險些被那橫在屋子中間的凳子給絆倒,不由得又罵出了聲。
而劉氏對於這憑空出現的老太太的聲音,也是怔了一會兒,實在是這幾日,戚氏太過消停了,甚至幾乎在這老院子裡埋沒了身影,深居簡出的,連吃飯都很少出來吃,使得大傢伙險些都快忘記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了。卻不想,今兒個,怎麼就又出來蹦噠了?
再聽著語氣兇兇的,明顯也不像是來關心自個兒的,劉氏愣了一會兒神,但也沒被老太太凶神惡煞的語氣給嚇到,反而嗆聲道,“老太太也沒錯,我就是在招鬼呢,也不招別的,就招我自個兒。碰上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一個個也沒人管我死活,就我現在這模樣,離變成鬼魂也不遠了。”
對於老太太戚氏,劉氏現在是真沒多少忌憚的,往前老爺子還沒回來之前,她但還是挺怵她的,畢竟那時候,老太太當著一大院子饒家呀,尤其吃喝用度上,都得由她做主,自然冒犯不得。可這個老爺子回來之後,尤其是莫名其妙的突然給他們帶來個二道婆婆,劉氏親眼看著老太太,明裡暗裡的,在老爺子和那女人面前,吃盡了虧,受夠了氣。自是覺得老太太身上那股子威風勁,早就抖落得沒有了。
更關鍵的是,老爺子一回來,就把老太太當家作主的權利給剝奪了。因此,現在劉氏自然也不會再那麼捧著忌著老太太戚氏了。
尤其是這會兒,她自個兒也正是一肚子鬱悶和火氣的時候,跟老太太話這會兒的態度和語氣,真真是算得上極差無比了,想也沒想的就開口嗆聲了回去。
戚氏被她懟的登即就氣紅了眼,不由得冷哼一聲,果然老大家的的沒錯,自己個兒這一陣子實在是太過窩囊了,自打老爺子帶著那個女人回來之後,在老爺子的影響之下,自己是越發的沒了威風可言,甚至連管家的權利都沒有了。這也使得,如今這院裡一個兩個的,都要造起反來了,當真是沒有一個人把她放在眼裡了。
瞧瞧這老二家的,要擱從前,哪敢這麼跟自個兒話的呀,戚氏輕而易舉的就從劉氏這會兒臉上的不忿裡頭,更瞧出了幾分不屑之色來,沒錯,就是赤裸裸,明顯的不屑。
這種挑釁簡直就讓戚氏一下子要氣的發狂,也就一瞬間,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就看她兩步衝上前去,揪著劉氏的衣領,啪啪就給了兩大耳刮子,“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不給你點教訓,讓你長長,性,你還真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老太太突然動作一下子猛的,自己個兒也呼啦啦的直喘了兩大口氣,但還是不忘惡狠狠的語氣教訓了一通劉氏。
劉氏確實被老太太這突如其來的毫無徵兆的發作,給嚇傻了,只愣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這麼橫眉冷眼的的跟我話。還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這養條狗還知道不忘主人呢!也不想想你這前十幾年都在誰的手底下討生活的,這還沒離了我的灶呢,就抖擻起來了咋的!
今兒個這兩巴掌,就是給你醒醒神,別一腦子狗屎糊了心,再怎麼迷糊,也該認清認清自己個兒的身份,好好想想清楚,誰才是你的正經婆婆。”戚氏這一會兒,看著劉氏那副呆愣愣的樣子,心裡倒是頗為滿意的。
又甩了幾句狠話,完,老太太也就順勢鬆了劉氏的衣領,自然,砰的一聲,劉氏也不知是愣的,還是猝不及防的,身子又倒回了床上去。
眼見得這震懾的效果已經達到,戚氏也沒在這屋裡再多待,趕忙的撤退了出來。
老太太突如其來的這一出,可是她早就計劃蓄謀好聊,自打老爺子回來以後,她在這個家裡的威嚴是越發的沒有了,尤其是老爺子幫助著那女的聯合擠兌的,她是要發展沒了話語權,更別提從前當家作主的權利了。得虧上回老大媳婦回來,一言點醒了她,提醒自己要是再照著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往後這老楊家可就,當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一想起這,老太太就特別反感老爺子歸鄉養老的這一茬,要是這老東西沒回來,她也不至於落到這一地步,可怨怪歸怨怪吧,老太太也沒那個本事和辦法,把老爺子趕出去。再者,在這個老院裡生活了那麼多年,戚氏似乎也不像年輕那會兒,那麼嚮往的走出去了,尤其是,歲月不經意之間發生的改變,使得老太太原先藏在心裡的那點念想,也不知不覺的就磨滅了去。漸漸的,她也不再貪戀惦記著那種榮華富貴堆裡的錦繡,反而已經習慣了,這種院子裡自己獨霸一方的優越福
所以,戚氏其實是真的也跟這大多數的莊戶人一樣,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裡生存了長久的時間後,一邊慢慢的萌生了對外界的畏懼心理,一邊也生出了那種‘戀窩’的心態了,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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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老太太猛然察覺到自己這種心思之後,起初也是溢滿了悲哀的,對她自己個兒鬥志喪失的悲哀,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複雜,甚至是有些不甘,為自己‘墮落’的不甘,但隨後,幾經糾結掙扎之下,卻也只剩下了認命。
戚氏認命的看清了自己的本心,也認命的知道了,她這輩子估摸著是很難走出這老院子,走出這山村了,當然,這份認命裡頭,也包含了她要跟著楊老爺子一塊,度過剩下的餘生的宿命。
不得不,當初雖然老太太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嫁給楊老爺子了,因此這幾十年,她也從沒有一心一意的,將心思都放在楊老爺子身上,沒有正兒八經的花心思教養過孩子,但是,總歸這幾十年,讓老爺子給了她安穩的生活,同時,她也是在這種安穩的生活一下,漸漸的對楊老爺子產生了,一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依賴心思。
老太太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畢竟一個饒心思,可能會短暫時間內的迷濛住了,但最終還是會自己讀懂了明朗。
既然認清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戚氏也只能逼著自己正視起來,尤其是她目前在老院裡的處境,簡直可以是極不樂觀,假如老大媳婦所,要是自己還想在這老院子裡立足,那就必然得做些什麼來改變現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