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雀兒倒了一杯茶過來,夏秀敏端手坐在椅子上,看著心兒微笑,卻不說話。
心兒順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醫書,閒話道:“難怪老夫人說大小姐的藥膳做得好,原來這些日子都是在看這些醫書呢。”
“那都是往日看的。”夏秀敏笑著指了指桌子另一邊的經書:“這些日子都忙著在抄這個,旁的書就沒怎麼看了。”
心兒笑道:“老太太本意也只是想讓大小姐靜靜性子,就算是不看佛經,也是沒事兒的。”
夏秀敏臉色冷了下來。說什麼靜靜性子,連個由頭都沒有,不過是想要整治自己罷了。她可不認為自己的性子有什麼不好!
夏秀敏驀地就不耐煩了起來,她冷淡道:“心兒姑娘有話就直說吧,我想你今天來應當不是想要跟我談經書這麼簡單。”
心兒放下手中醫書,正色道:“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只是老夫人聽說武華王爺來府中看望小姐了,便想著讓奴婢給您捎個話,也讓你心裡有個底。”
果然如此,夏秀敏倒是好奇老夫人會給自己帶個什麼話,饒有興趣道:“她說什麼?”
“家醜不可外揚。”心兒吐字清晰道:“大小姐是定國侯府的人,哪怕府裡面鬧得再兇,定國侯府也是小姐的依仗。旁的人雖能救您一時,卻當不得您一輩子的靠山,還望大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辭,切莫因小失大!”
夏秀敏冷冷一笑,看著心兒的目光猶如潛伏的毒蛇,陰冷無比。
她彈了彈指尖,含笑問道:“若是我不聽呢?”
心兒嘆了口氣,緩聲道:“大小姐切莫賭氣,就算您將來嫁給了武華王爺,若是沒了孃家支援,是無法在王府站穩腳跟的。可若是您知情識趣,老夫人自然也會給您臉面,總歸您是侯府的嫡親大小姐,這侯府能虧得了您?”
“心兒這話倒是說得好笑了。我記得我無端端地被罰可就是在家宴上,我這連家宴都沒有參加的人,怎麼好說是侯府的嫡親小姐?”夏秀敏掩著嘴笑,眉眼凌厲至極:“心兒莫跟我提什麼家人了,說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心兒嘆了口氣,大小姐的性子果然是執拗的緊。
她端坐起身,認真道:“大小姐這是不願意聽老夫人的話了?”
夏秀敏眯了眯眼,身子微微後仰,纖長的手指交叉合握,放在膝頭。
她無聲地與心兒對視,無言,卻決絕!
心兒來之前便知道這是個難辦的差事,等見了她這個模樣,心裡更是嘆氣。老太太在家宴上落了大小姐的臉面,大小姐心裡記恨在所難免。更何況,老太太只聽他們一面之詞,也不給大小姐辯解的機會,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誤會?
她跟隨老太太的年歲久,什麼樣的陰私沒見過。她本就是不相信大小姐會做出那等恐嚇小孩兒之事的人,奈何老太太關心則亂,她這些當下人的也沒得辦法。
放軟了語氣,心兒道:“大小姐,奴婢方才說的話是有些重了,您也別跟奴婢一般見識。”
夏秀敏仍舊是副笑模樣,只是比起先前要真實了許多,她道:“心兒姑娘也不過是個傳話的人罷了,我這心裡明白的很,斷不會錯怪好人。”
說著,她打了個呵欠,有些懶懶道:“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我還有事,也就不送你了。”
還未勸說成功,心兒自然不會走。看夏秀敏起身,她也跟著站起來,道:“大小姐,奴婢也不與你說一些將來才發生的空話,但說這眼前的事兒。這些日子呆在房中您怕也是委屈的緊,您難道就不想出去?”
夏秀敏淡淡地斜睨她一眼,笑道:“怎麼,聽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我將受的委屈告訴武華王爺了,她便永遠不讓我出去了?”
心兒沒想到夏秀敏竟然誤會至此,忙焦急道:“大小姐可別誤會了。您畢竟是老夫人的孫女兒,哪裡會一直這麼拘著您?只是夏忌大夫人和二小姐,這才做出一副樣子,她老人家心裡還是念著你的好的!”
“大夫人和二小姐?”夏秀敏敏銳地發覺了什麼,目光凌厲起來:“果然是她們挑撥離間!”
心兒一驚,發現自己竟然說了實話,暗自懊惱。
夏秀敏向前走了兩步,逼近道:“心兒姑娘不妨與我說個實話,老夫人為何在家宴上問罪與我?我可不認為真的是因為我晚了那麼幾刻鐘才惹得她老人家不喜。”
心兒垂著眼,抿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