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敏閉了閉眼,想起前一世自己與父親雖交流甚少,可他對自己的寵愛卻是實打實的。相較起來,這一世的所謂家人,簡直讓她覺得是一場笑話!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對害了她父親的人恨之入骨!
見夏秀敏緊閉著眼睛,雀兒以為她是困了,便小心翼翼地抽走了她手邊的書,兩隻手輕柔地幫她揉著額頭。
在夏秀敏黯然閤眼之時,遠在王府的裴寒也收到了暗衛的彙報,他正左手執黑子,右手拿白子,自己在與自己下棋。
聽了暗衛的回報,他劍眉微挑,有些好笑道:“她居然又被軟禁了?”
暗衛面無表情地應道:“是,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每日抄著經書,這已經是第三日了。”
裴寒執起面前的黑子,緩緩落下,笑道:“她倒是膽子大,公開地與老夫人叫板,不罰她還罰誰?”
暗衛默默無語。
裴寒也不在意,繼而道:“不過她那個庶弟究竟是因為何事才會如此懼怕她?我瞧著她雖然膽子大了些,但並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
暗衛每日都在暗中守護夏秀敏,對這事兒隱約猜到一二,便將那日夏盛軒親眼見夏秀敏制住野貓的那一幕簡單地說了,裴寒聽後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片刻後又露出幾許狐疑,道“只是短短數日,她的醫術便進展如此麼?她這些日子當真只是在讀陳公給她的那幾本書?”
“除了讀書便是配藥,她買通了採買的下人,每日都會購進一批草藥。屬下曾去查詢過,都是一些平常的草藥,瞧不出有什麼作用。”暗衛簡單說道。
裴寒的眸光越發深邃。正因為是平常的草藥,所以才會有很多種可能。
他曾經還專門找人查過,夏秀敏在之前是沒有接觸過任何醫藥有關的東西的,可近些日子卻突然對醫術興趣濃厚起來,不僅用一副藥房治好了侯府老夫人,還曾給過自己吊命的藥丸……
究竟是她之前隱藏太深,還是,有什麼事情自己不曾發現?
裴寒饒有興趣地摩挲著下頜,手中一頓,白子便胡亂落下。待再去看時,發現竟已成死局,黑子徹底贏了。
他低低笑了一聲,一邊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聚攏,一邊淡笑道:“你今日便不必去她那邊了。歇息一晚,明日隨我一同去侯府罷!”
暗衛抬頭:“王爺要去侯府?”
“自然,本王的未婚妻被變相軟禁,本是應該要去探望一番的。”裴寒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暗衛卻面無表情地提醒道:“您傷勢未愈,老王妃不會讓你出去的。”
裴寒笑容微滯,眯了眯眼:“聽說南邊最近動靜挺大,不若你去那邊,將影二換回來?”
暗衛眼皮一跳,默默道:“屬下恐夏姑娘夜間危險,不便久留,若無事屬下告退!”
眨眼間,竟是已不見蹤影。
裴寒輕撫著肩膀上的傷口,白皙的指尖在面板上彈跳兩下,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他勾了勾唇,輕笑一聲:“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該找些事情來做了。”
第二日天光微亮,夏秀敏便起身去了院子裡的小廚房,藉著微茫的晨光煨了一盅藥膳。材料都是昨晚已經處理好了的,她仔細看著火候,到了時辰便將藥膳從砂鍋中盛出來,放在了湯碗中。
老夫人年紀大了,對養生方面尤為注意。她這一盅湯藥膳無論是口味還是藥效皆是針對了老夫人的胃口來,必定會贏得老夫人的關注。
夏秀敏拭去手上的水痕,吩咐雀兒將藥膳給老夫人送去。自己則是轉身回了屋裡,拿起筆開始抄寫經書。
雀兒瞧著小姐又這般聽話地抄寫,心裡心疼,卻只跺了跺腳,便端著湯盅出去了。
“心兒姐姐,老夫人可是起了?”雀兒熱情地與心兒打著招呼。
心兒從養年苑迎出來,笑著接過雀兒手中的湯盅,也不多話,只道:“我將東西給老太太送去,你且先在外面等著。”
雀兒有些緊張地拉住了心兒的手,圓圓的眼睛裡帶著些渴求:“心兒姐姐,我知道你是老夫人跟前的紅人,你一定要幫我家小姐說說好話呀!我家小姐真的知錯了,再不會頂撞老夫人的!”
心兒拍了拍她的手,只輕笑了一下,便端著湯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