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想裴寒,自己的弟弟,年幼時兩兄弟的感情幾乎好到形影不離,但也不知何時開始,兩人開始疏遠了,如今想想,自己可能就是在那時候開始走了歪路吧。要是一直沒有和他疏遠,他會不會現在和弟弟的關係相處的很融洽,時不時的會和他喝上一點小酒呢?想想這樣的場景,似乎也很不錯,但是他卻從未有機會這麼和他做過。
他這時候又想起凌飛。這是個好女孩,人漂亮,武功好,且痴情,她對自己的喜歡,他自然也是一直知道的,假若自己不是一再的追求夏秀敏,而是心甘情願的接受她的求愛呢?自己的後果會怎麼樣?他那時候還會渴望西周版圖嗎?還會渴望更多的權利嗎?
他不知道,也許重新來過,他還是會選擇這條路吧,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如若現在把他從天牢中放出去,他恐怕還會升出其他的慾望吧,所以他早就沒在考慮出去之後的事了,更重要的是,他的死刑是已經決定了的,就算裴寒是自己的弟弟,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他根本就出不去。
他諷刺的笑了笑。自己的死已經是必然的了,只是想想被無數人包圍公開斬首的畫面,他就有點接受不了,倒也不是他怕死了,只是他生前一向生流,如此死法,實在不適合於他。
他如此想著,然後絕望的看了看四周冰冷的牆壁,他不禁打了一個寒蟬,他小聲自語到:“之前都沒有發現,原來地面有這麼涼…”接著他擺出了一個‘大’的姿勢躺在了地面上。
上方明明是空無一物的灰色牆面,可他眼中所見到的卻是生平中大部分有所交集的人。此時這個牢房就像是一間走馬燈劇場一般,他一邊欣賞著生平里美好的回憶,一邊想著與夏秀敏相遇的場景,以及一些不太愉快的場景,然後他咬緊了舌頭,等嚐到口內的血腥味越來越重,甚至最後乾脆從嘴巴里滿溢位去,他的意識才算是模糊起來。
也許是意識模糊的原由,他此刻一點也不覺得痛,他只是用盡最後的些許力道在內心想到:這樣一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吧,最後見了夏秀敏一面,也把皇位傳給了裴寒,這樣我就能安心的走了吧。
伴隨著越來越模糊的意識,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連帶他的耳朵,都慢慢的聽不見所有的聲音。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聽見了夏秀敏有些焦急和心痛的呼喚聲,他能夠感受到,那就是他期待的聲音,但是他的視線卻全部被黑色覆蓋,接著,他於此時此刻,在天牢裡面永遠的停止了呼吸,那個聲音,怕是永遠永遠都再也聽不到了。大概這也是裴祺終其一生永遠想不到卻在情理之中的結局吧,一些事情,就是這樣演變而來的,沒有誰對誰錯,永遠都是這樣的。而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換來了他一直想要的東西,不管是真的假的他似乎都已經滿足了。一切就夠了。
牢房終究是有侍衛看守的,至少每天會有人給他們送去飯菜。待傍晚侍衛去送飯之時,這才發現了裴祺的死訊,他那還夏得送飯,急忙便去通告了裴寒等人。
原本此時已經很晚了,正是休息之時,可卻有侍衛突然衝進來稟告裴祺的死訊,非但是裴寒一時之間接受不得,夏秀敏更是瞬間發起愣來。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那侍衛說裴祺自殺了?難道他之所以會在那時候把血書給他,就已經做好自殺的準備了?
夏秀敏幾分愧疚,可又想到他卻是遲早要死之人,也許這樣的死法更適合他也說不定。夏秀敏轉過頭想要安慰裴寒,畢竟這是他的哥哥,可出乎意料的是,裴寒表現的卻並沒有太過傷心,反而像是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一般。
他早在看過夏秀敏交給他的血書時,就想過裴祺會不會有自殺的想法,只是他當時也緊緊是想了一下,並沒有想到真的會發生,但是所幸的是他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他的表情很是平靜,他對夏秀敏說道:“我們明天就回北趙吧,這段時間盡是麻煩西子昱了。”他這般說著,夏秀敏便不作回答的點頭表示可以。她知道此刻裴寒的心中一定很難受,更是知道裴寒之所以要著急回到北趙,恐怕也是想要儘早告別哥哥的這個記憶吧。他就算不說什麼夏秀敏也能明白,這就是夏秀敏,她瞭解裴寒的太深,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的顛沛流離,她都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她都是一直最關心他的那個人,所有的心思,怎麼可能就不知道的。他對裴祺的感情,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呢?就算裴祺現在已經死了,可是裴寒的內心,終究是會有些過意不去的,他不說,難道她還不理解嗎?
夏秀敏見時間也已經不早,便對裴寒說道:“我也想早點回北趙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裴寒靜靜的點了點頭,吹滅了蠟燭後,兩人卻同樣睜著眼睛瞪視著天花板毫無睏意。或許有種奇怪的情緒在兩人之間,但是靜謐的夜根本不想被這樣的沉默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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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裴祺自殺的影響,兩人一整晚都幾乎沒有合過眼睛,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儘管他們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可卻誰也沒有找誰搭話,兩人都只是在內心各自想著各自的想法,誰也沒有打擾誰。
等第二天一早,兩人頂著同樣的黑眼圈從床上爬了起來。等遇到西子昱的時候,他見到兩人幾乎是同樣無精打采的臉,先是笑了笑,很快又感覺些許尷尬,最後他只是說道:“看來你們兩位都沒有睡好呢。”
“先來用餐吧,歲夕已經準備好了佳餚,就等你們來吃了。”西子昱這麼說著,便邀請兩人一同用餐。兩人也已經決定吃過早餐後,便回去北趙,加上一夜未眠,兩人都是無精打采,便也就沒人開口說什麼。
西子昱自然也知道兩人之所以這般模樣的原因,只是他不想在去揭開他們的傷疤,他這才沒有在提起裴祺的事。儘管這個裴祺幾乎可謂是無惡不作了,但卻也著實沒法改變他們是兄弟的問題,就算裴寒不說出來,心裡也一定很不好受吧,夏秀敏則肯定是陪著他一同難受了,這才會造成兩個人的黑眼圈。
等帶這兩人走到香味來源的時候,西子昱洋溢著一副幸福的笑臉說道:“請吧,嚐嚐歲夕的手藝,她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哦。”
而此時的西子昱已經不再是皇帝了,歲夕自然也就不是什麼皇后了,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在有什麼傭人伺候他們。不過倒也不是被人搶去了皇位,只是他自己厭倦了這個位置,主動離開的。在裴寒詢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的時候,他便說道:“那當然是和歲夕兩個人盡情的環遊四方了,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一直都很忙,以至於一直疏忽了歲夕,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她,現在我想把剩下全部的時間都用在歲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