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乘鶴登山,蘇玄與莫山山葉紅魚三人的下山之路,則是顯得很是平靜。
夜色濃濃中,三人行走在後山那條極窄的山道上,葉紅魚與莫山山,雖然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但因隔山有耳,兩人也只好忍住心中好奇。
而在山崖上,夫子靜靜注視著離去的蘇玄三人,在夫子身後不遠處,匆忙走上山崖洞三先生餘簾,恭敬的行禮。
夫子轉身看著自己的三徒弟,說道:“餘簾,這二十多年,我一直讓你在舊書樓,抄寫簪花小楷,你在心中可曾怨恨過我。”
餘簾微微躬身,答道:“弟子不曾怨恨過!”
可此刻餘簾心中確是忐忑不安,她先前曾給了寧缺明宗宗主的扳指,讓其在魔宗山門接受了蓮生的傳承,讓她那位小師弟入了魔。
可她那位小師弟,是個很有故事的人,一個很有故事的人,通常修行資質都不怎好,隨意她那位小師弟,很適合修行魔宗功法
夫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餘簾,可我沒想到舊書樓二十餘年的簪花小楷,也未能磨滅你心中的戾氣,魔宗已然成為了你的執念,我很擔心你如今的心境。”
許是世間的一切因緣際會,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從當年在荒原上,見到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就註定了他的小徒弟會入魔。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可這樣的事情本就無法躲避,從來都沒有早已註定,只是人們自己面對某件事時做的選擇而已,在荒野上收了那個小女孩為徒就是他的選擇。
可對於餘簾的心境,他很是擔憂,二十三年將至,他不想餘簾,再次陷入當年的殺戮之中。
餘簾情緒激動的說道:“老師,明宗亦是西陵昔日的光明大神官創立,可西陵卻汙衊明宗為魔宗,更將我明宗以及信仰明宗的荒人趕盡殺絕,老師難道我明宗就真的不容於世間嗎?”
她是明宗最後的一任宗主,她在明宗便在,所以她選擇了修煉明宗從未有人修煉成功過的二十三年蟬。
那時餘簾不曾想過會拜夫子為師,更不曾想過,自己能夠在這長安城中平穩的渡過二十餘年。
夫子看著情緒激動的餘簾,微微笑道:“西陵以魔宗掠奪天地元氣之事,指魔宗為魔,可魔宗修行者,在死亡的那一刻,體內的所有天地元氣,便會還給天地。
所以我從來不認為有什麼魔宗,可總有些敗類藉著魔宗之名掀起腥風血雨,這也是無法逃避的存在,你即將進入天魔,可你卻執著於世人的看法,難道世人的看法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此下去,你何時能入天魔。”
說起來他與當年那位建立了魔宗的光明大神官,也還是好友,只是那任光明大神官,修行的太過迅速,以至於對昊天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於是那任光明大神官,偷走了供奉在知守觀的天書明字卷,逃到了荒原上,建立了魔宗,而他也因為與那位光明大神官的關係被牽連,從而離開了西陵。
餘簾說道:“可在明宗在在西陵的汙衊下,早已舉世不容,老師明宗究竟有何錯?”
夫子沉默片刻後,說道:“餘簾不必在意他人看法,你何時不再執於正魔,那便是你入天魔之時,既入天魔何人又敢於談論正魔之別?”
餘簾低著頭,說道:“老師,弟子這就回舊書樓,抄寫簪花小楷。”
她想不通,自然只能去抄寫簪花小楷,這二十餘年,她便是這樣度過,或許是是她不願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