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洞間一片沉寂,唐國人善決鬥,但決鬥必須是一對一,不得有旁人插手,想到此處蘇玄會心一笑,對著崖間眾人,說道:“公平本應該相對,我給了寧缺與夏侯決鬥的公平,可誰又該給一位西陵客卿公平呢?
在坐的諸位,無論哪一位出手,都會直接扭轉戰局,所以我既然能保證道門不出手,那大先生是不是也應該保證書院的諸位先生不會出手。”
他很清楚這是個註定,沒有人會去遵守的約束,作為寧缺本命的桑桑,必然會大放光明,如此一來書院便會無理,介時觀海搖鈴便是有理。
李慢慢眉頭微微皺起,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的無奈,對於寧缺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思慮良久後,他說道:“蘇先生,你多慮了。小師弟與夏侯決戰,那是小師弟他自己的事情,我們又豈會插手呢?”
蘇玄啞然一笑,而後看向了崖洞內的寧缺,說道:“哪怕你那位還在洞中的小師弟,會死在夏侯的槍下也是如此嗎?”
李慢慢回答道:“那是自然的道理!”
崖洞內,寧缺雙眼泛紅,魔道氣息流轉於周身,但隨之便被崖洞內的浩然劍意轉化,浩然劍一法衍化萬法,入魔既然在萬法中,那自然能夠被其轉化。
寧缺十分清楚,武道巔峰境界的夏侯有多麼不好殺,他若去與夏侯決鬥,很有可能會死,他真的不能死去。
崖洞外李慢慢也是察覺到了崖洞內寧缺的情緒,他隨後對著寧缺微微一笑,說道:“可我並不認為,我家小師弟會敗給夏侯,我家小師弟的運氣,想來沒有那麼倒黴才對。”
他是後山的大師兄,難道在寧缺快要死在夏侯槍下之時,他真的會見此不就嗎?若真到了那時,他很希望與入了六境的蘇玄一戰。
雖然他並不怎麼會打架,可他學東西想來很快,所以相信到了那時,他已經學會了打架。
蘇玄看著崖洞內在入魔與清醒間反覆徘徊的寧缺,又看了眼書院後山,諸位先生後,說道:“寧缺的運氣確實很好,可大道無常,世間的本就沒有什麼事情早已註定,我們不過在奮力追逐自己想要看到的有常,或是無常罷了。”
躺在椅子上,看了許久的夫子,笑著說道:“大道無常,僅從此言,你便超越了,那座青山中的那些人,蘇先生你在等你的有常,我也在等我的有常,那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順其自然。”
自寧缺被關入崖洞起,他就相信寧缺,會頑強的活下去,在過去的無數年裡,他看了很多的人,在看人上他頗有些心得,自然不會看錯。
當夫子開口的那一刻,李慢慢很自覺的領著君陌還有陳皮皮,朝著崖下走去,因為李慢慢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一個對於寧缺而言,比較公平的環境。
待到李慢慢一行走後,蘇玄揮手便是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朝著崖洞內傳遞到聲音。
蘇玄看著正在下山的金烏,說道:“可大道不僅無常,大道更為無情,因大道無情,固能執行日月,可世間之中的月何在呢?”
一方世界之中誕生神靈,本就是應該之事,可執行日月的神靈,有了自己的情感,難道還能保持對天地萬物的無情嗎?
桑桑不是問題,有了感情的桑桑也不是問題;而有了感情的桑桑,還能擁有執行日月的權利,那便是最大的問題。
夫子不復剛才的平靜,飲了二壺酒後,方才說道:“大道無情,執行日月,我想那月定然很美,世間有月輪國,人間一年有十二個月,蘇先生我很想知道,你是否見過那輪明月呢?”
只要存在過,那必然會留下很多的痕跡,可無數年來,他在人間卻從未見過那輪明月,可若明月從未存在於世間,那為何人間一年月十二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