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歸,正是大雁未歸時!
哪怕是臨近正午時分,進城出城的唐國百姓,世間諸國的修行者,也依舊嚴重地阻塞了城門,城門查驗路引的軍中校尉,不時的罵上幾聲。
而在距長安城不過數里的那條小河的河畔,等了至少半個月的書院大先生,看著遠方官道上,出現的那輛牛車,不由得喜上眉梢頭。
前些天餘簾來這告訴了他,寧缺已被關入了後山,小師叔當年閉關的山洞中,小師弟的安危,自然是不用太過擔心,如今李慢慢只想看看,能否在河畔擋下蘇玄。
長安城這些時日,湧入了不少世間諸國的修行者,其中不乏一些名頭很響亮的修行者,所以蘇玄入長安,與蘇玄不入長安,必然會是兩種不同的結果。
青牛拉著沉重的車廂,朝著那條小河走去,當快墜入河水中時,蘇玄才讓青牛停了下來。
坐在牛車車幫上的蘇玄,看著立於樹下的大先生李慢慢,心道果真是墨菲定律,越是不想看見誰,那個誰就一定會,完完整整的站在你的面前。
蘇玄沒有從牛車上跳下,因為他還要進長安城,他看著樹下的李慢慢,仿若老友重逢般問道:“多日不見,大先生近來可好啊。”
李慢慢聽後,微微一笑,略帶著些嘲諷的語氣說道:“若沒有在河畔見到蘇先生,想來會好些,若蘇先生現在能夠返回知守觀,可能會更好。”
從見蘇玄的第一面起,李慢慢就不認為蘇玄是個安分守己的修行者,如今於長安再見面,他又怎麼會和顏悅色呢?
蘇玄坐牛車上,搖頭道:“大先生說笑了,我可是在長安有產業的人,難道大先生忘了在書院旁邊的那間酒鋪子了嗎?那間鋪子怎麼著也算得上我半個家了。難道夫子以仁恕之道,教出來的徒弟,會阻撓一個遊子歸家嗎?”
若來攔他的是君陌,蘇玄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面對一個高傲的修行者,只有打上一場,才能好好的交談。
書院大先生李慢慢則不同,修行了仁恕之道的李慢慢,可能會攔住很多人,但絕對不會攔住他這樣一要回家的人。
李慢慢的右手摸向了腰間的水瓢,他說道:“看來蘇先生是篤定了修行仁恕之道道我,不會在長安城外,將你攆回知守觀,可蘇先生你家中要是進了惡客,你又會怎樣呢?”
雖然李慢慢很想,將腰間的水瓢,拍向這位一直在花言巧語的道門知守觀山門弟子蘇玄臉上,雖然他老師夫子已經告知過他,蘇玄必須要入長安,可李慢慢還是隱隱猜到了夫子讓蘇玄入長安的目的,所以他才會在此地等了半旬時日。
見無法快速進城,蘇玄也是跳下牛車,走到了岸邊,看著河水中不時遊過的鯉魚,笑著說道:“自然是以德服人,以禮待人。”
李慢慢反駁道:“不知蘇先生的德是何德,蘇先生的禮,又是何禮?”
可無論蘇玄的德與禮,有多麼的合理,但都會與世人所認為的德與禮相悖。
蘇玄右手並做劍指,朝著青牛牛角上掛著的赤紅色葫蘆微微一指,葫蘆口開啟,道劍化作流光飛出,落於蘇玄掌中。
握著手中道劍,蘇玄挽了個劍花後,說道:“此劍為德,出劍為禮,自然就是以德服人,以禮待人,於道門而言,這就是道,道中之德為道德,我已道德待人,何人會不服我?”
在以前蘇玄自然不會,說出這般狂妄之語,可如今他即將抵達六境,又恰逢如此大戲,說一說也無不可。
李慢慢在聽了蘇玄的德與禮後,強忍住笑意,說道:“蘇先生你這德與禮,說穿了無非就是誰的拳頭,誰就是有德有禮之人,若是如此又何以稱德,何以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