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是要修練個三五載，才是小有成就的，而且，也是要天賦異稟之人，否則修煉到最後，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仙了。
薛故生來便有，難不成是神仙託世？
這也說不過去的，即便是神仙下凡，都輪迴了，哪裡還懂得那些法術呢？
這想想，就是有些可笑的。
“你不信我？”
薛故笑容黯淡，眸光漸漸失去了焦距，低低地呢喃著：“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不信我…誰都可以不信我，為什麼你也這樣？”
在薛故眼中，似乎傅悅君懷疑他，不信他，是一件讓他大受打擊的事情。
如薛故這等灑脫瀟灑之人，他是完全不需要在乎誰信他，不信他的，因為這等事情說出來，本來就很容易讓人誤會是神志錯亂。
傅悅君信他也好，不信他也罷，他完全沒必要這樣的。
為何看到薛故這般傷心，傅悅君心猛然抽搐了一下，難以理解地問：“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我信不信你？”
“為什麼？”薛故苦澀一笑，把身體往後靠去，薄唇微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我陪在她身邊太久，護她，成了我的一個執念……”
許多年前，他也是如無妄那樣陪在她身邊的。
那個時候，無妄是她身邊的小僧人，豔衣如蓮，他經常能夠瞧見他虔誠的吟誦佛經，但是無妄面對那人的時候，總是寵溺得很。
而少夷身為凡人，是不能夠留在她身邊的，所以當時的三十三重天都道佛靈大祭司身邊，有兩大愛將。
一個是無妄小僧人，還有一個，是她一手撫養長大的小仙童。
“你口中的那個她是誰？是閻月？”傅悅君敏銳地抓住他話語裡的重要字眼，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覺得薛故似曾相識。
“不是閻月。”薛故搖頭，脈脈燭光打在他臉上，他臉色瞧起來便越發慘白離，一種病態虛弱。
男人他忽而掀唇笑了，笑容如同描繪了世間所有的風花雪月：“我所說的那個人，灼灼風華，耀眼動人，世間無人可比擬。”
他其實，並不叫薛故，而是叫灼華。
灼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那是她賦予他最美好的祝願，她所求之事，畢生都未曾實現，所以，她便將所有美好的祝福，都賦予在他身上。
希望他能夠帶著她的心意，長成灼灼風華的模樣。
他是灼華，佛靈一個人的灼華。
佛靈故去之後不久，他託生人族，找了一世又一世，找過春秋找過寒冬，卻都未曾在九州大路上尋找到她的影子。
如今，他終於找到她了。
薛故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凝眸瞧著蒼穹上摘星樓的位置，而後便回頭看著傅悅君笑了，眼底一瞬間盈滿了淚水，聲音被風帶走：“我終於找到你了，佛靈……”
佛靈。
這兩個字，湮滅在風聲之中，誰都沒有聽得到。
唯有他自己。
他走過化雪返暖之時，亦走過春暖花開之時，跨越了整個九州，不斷地輪迴，不斷地尋找，最後，終於在這個地方，找到了那人。
上天總算是沒有辜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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