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是不該和我提起她！”應該是怒火攻上心頭，男人的聲音已經沙啞，又怕聲音太大會引來外人，便只能剋制著語調嘶聲道：“她是怎麼死的你比我清楚，若是陸家尚且有有罪之人，可她呢，最是無辜，但卻白白死在了當年，我怎能不恨？”
“若當時死的是你的傅悅君，你是不是要比我現在都瘋狂？”
男人怪異地笑著，用一種十分篤定的聲音和雲蕭說話，總覺得如果換成是雲蕭，雲蕭也會如他這般執著，甚至比他還要瘋狂。
“不會。”
雲蕭眼眸平靜地搖了搖頭，在男人失望的眼神裡，話語都是沒有辦法惆悵的：“每一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會經歷一場紅塵劫難，愛來愛去，恨來恨去的，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渡得了自己，能安心接受坦然放下，不會被愛恨所羈絆，他想要渡一渡眼前這個男人，但是，卻始終渡不了。
到了最後，男人只剩下一場不歸路。
雲蕭這話裡隱約有些傷感，男人看著雲蕭淡然的眉目，卻覺得還是有些可笑的：“不過幾日不見，你倒是成了出家人了。”
佛家講求渡人渡己，雲蕭這話說的這般豁達，聽著，倒像是已經入了佛門，斷了七情六慾一樣。
“佛家有言，業障深重者，難入輪迴。”雲蕭淡笑，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我怕你，到了最後，真的因為孽障太深，入不得輪迴道，反而為畜生，任人宰殺。”
他總是心存希望，想要救贖他，便是留他一條命也是好的，但是他心裡清楚，這個男人是活不了了，但是，他也希望他能夠入人道輪迴，而不是不入輪迴，或是入畜生道。
“我早就沒有輪迴了！”
男人陰冷的嘶聲，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距離雲蕭三步之遙坐了下來，目光幽深看向雲蕭那邊，一半面容都藏在了陰影裡，只聽得他的聲音，陰冷陰冷地：“所以，不管是不入輪迴，還是畜生道，我都不在乎！”
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要是能入地獄輪迴，那可能是老天瞎了眼了。
一時無言。
屋內門窗緊閉，明明是夏日的天，但是雲蕭卻覺得冷極了，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受了怎麼刺激，他忽然大聲咳嗽了起來，捧著茶杯顫抖著往嘴裡送，但是剛喝下一口，他便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你怎麼了？”
坐在那裡的男人一驚而起，連忙過去檢視雲蕭的身體，蹙著眉擔心地問：“你的身體怎麼會這麼冷？到底是什麼舊疾？”
雲蕭的身體從小就不好，都說是孃胎裡帶下來的舊疾，但到底是什麼舊疾，卻是一直不得而知了。
雲蕭捂著心口，臉色發白，哆嗦著唇畔顫顫巍巍地開口：“不是……舊疾，是……蠱毒……”
“你說什麼？”
男人馬上就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聲音，一把抓住雲蕭的手腕，發現他的手腕上有一條長長的殷紅色細線，這是中了蠱的標誌，若是顏色越深細線越長，中蠱毒的時間便越長。
壽命也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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