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奔在草原公路上馳行。
車身沉穩,對得起虎頭奔的大氣英名。
路面沒有進行柏油硬化,不可避免地被捲起濃濃黃煙,反而顯得天空的沙塵有些微不足道。
司機葉修望了一眼後視鏡,“姐夫,葉強打小就是個死心眼兒,長成大人了還是變不了。”翻了一遍厚嘴唇,“在後面跟著吃土,還挺有癮。”嘆口氣,“再說,跑出這麼遠的道兒,多麼費汽油。”活動一下從左側看是三層從右側看好像多了半層的下巴,“你說他是不是讀書讀的太多,腦子……讀書人和讀書人的差距,也是真大。”
腦子秀逗了,葉強不可能把這句話完整地講出來。
他聽到秦著澤輕咳一聲,覺察到數說讀書人,似乎對姐夫大不敬。
要沒有愛讀書的姐夫,恐怕這手裡握著的大奔方向盤應該是一臺手扶拖拉機,或者就是一把鋤禾日當午的鋤把。
於是,葉修腦筋急轉彎,把讀書人與讀書人比起來,是有差距的。
修滿足現狀,但想到強比他有名分和身份,心裡還是醋一下,嘴巴上要找補找補,。
“二修,停車吧。”
秦著澤於後座上緩聲吩咐道。
大奔的尾燈亮起,緩緩靠邊停車。
後車,葉強開著桑塔納不待塵煙落定,便開啟車門下來,快步來到秦著澤車旁垂手站立。
秘書艾米拉開大奔後門,秦著澤伸下一隻腳,鞋面鋥亮。
早晨出門前,秦著澤會把鞋擦好,當然,不需要自己動手。
握住葉強伸過來的雙手,秦著澤不張嘴地掛了笑在嘴角,該死的揚塵天兒,一不留神就會讓嘴裡牙磣,風吹亂髮型。
可又不能不說話,“強子,回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以後安心建廠便是,遭遇了些許挫折,是在幫助成長。”
執意要送秦著澤出城十里,是葉強的一份心意,秦著澤領了。
“姐夫……”千言萬語湧到嘴邊,卻變成了葉強的一聲痛哭失聲。
遺憾,古道路邊差了一道長亭,一叢芳草一抹夕陽。
葉修下車後,靠在車身上在風裡嘬著煙,他看不習慣堂兄葉強這一套仿古文騷,看見葉強哭,把他酸的想把葉強拽住衣領弄一邊羞臊兩句。
但,修是被另外三人忽略的,讀書人很容易忽略掉莽夫。
秦著澤從艾米手裡接了紙巾遞給葉強,並拍拍葉強肩膀,“回吧。”想了一下,把腕子上的勞力士摘下,拉過葉強的手,“這個,戴上。”
葉強的上海精鋼在工地上督工,意外摔壞了錶蒙子,拿去錶店裡修。
連忙把手抽回,葉強紅著眼睛有些慌,“姐夫,不可以,這個我不能要。”
一塊表的錢,可以買一輛汽車,或者等價一套房子。
拋開價錢,這塊表從歐洲買到手後,秦著澤一直戴著,足見是心儀之物。
現在,他有要把它送給葉強,上面還留著他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