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茹不禁失笑,“你倒是做戲做全套。”
她看向身旁的許元景,卻見他皺著眉頭,似乎並不同意改換身份之事。
“那錢家僕人雖是勢利,錢老爺卻為人質樸,定然不肯與扯謊之人深交,咱們若是改換身份去錢家,讓錢老爺給識破了,倒是自找麻煩了。”
“相公說得對,為人誠信最重要。”
馬二乾笑兩聲,擺擺手讓那扮作家僕的兩人退下,“那許秀才可想好了?如何能夠過了錢府家僕一關,見到活生生的錢老爺。”
許元景默了默,道:“錢老爺雖然有一手好的雕工,卻對精絕的畫樣求之不得,若是咱們能夠以送畫之名求見,想必那錢府的家僕不敢怠慢,定然要將此事稟告錢老爺的,錢老爺也或許為目睹那畫樣,要來見一見咱們。”
“畫?”馬二滴溜溜轉著眼珠子,“那好辦,咱們隨便買一幅就成,正巧!穿過前面那條窄巷,另一條街上便有書畫齋,說是州府數一數二的,定然能買著讓錢老爺心儀的畫。”
說著,馬二便領趙長茹與許元景二人前去。
到了那街上一看,趙長茹不禁莞爾。
許元景偏頭看她如此,心裡有些吃味,但面上仍舊強裝淡然,隨趙長茹往仙鶴堂門前而去。
他三人正要進店,聽得店中有人說話。
“杜掌櫃,咱們來了也不只一回,您竟是一份薄面也不肯給麼?這畫咱們錢家要定了!”
“諸位請回吧,這畫是真不能賣的,我已同諸位說過了,這畫是一位公子寄掛於小店,供人觀賞的,並非待價而沽之品……”
趙長茹好奇探頭望去,見是有三名家僕打扮的正與杜昭言語,為求那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她便往那畫上定睛一看,不禁喜上眉梢,轉眼與許元景對視,笑意更深幾分。
“杜掌櫃!”
那求買畫作的三人中有一人,應當是個拿主意的,較其餘二人更多幾分硬氣,一巴掌拍在櫃上,帶幾分威逼的意味,“咱們好言好語同您說呢,您若是執意不肯,可別怪咱們日日上門來纏人。”
這是要耍無賴的意思。
杜昭臉色微變,復又謙和有禮,“三位若是要日日光顧我仙鶴堂,在下倒也沒有閉門不待的道理,三位儘管來便是,這——”他側身指向身後那壁上掛著的畫作,“這錦鯉圖倒是不妨有人多看的。”
那三人眼神交換,臉色十分難看,拗不過杜昭,只得氣憤難當地離開仙鶴堂,正與門前候著的趙長茹等人擦肩而過。
“不過是張破圖,瞧不出有何稀罕之處,偏還得了老爺的眼,若不然破紙一張,哪用得咱們這般低聲下氣地求人,仍舊熱臉貼了冷屁股,自找這沒趣的氣受!”
“可不是嘛!這破畫雖叫做錦鯉圖,那畫裡裝的卻是個腫得跟個饅頭似的怪東西,就算是三歲小兒尿在地上的也比那個好。”
馬二並不知這錦鯉圖的來歷,只聽是與錢府有關,於是向趙長茹低聲道:“姑奶奶,好機會!若是咱們能夠拿到那錦鯉圖,便不愁進不了錢府,見不到錢老爺。”
“你們要那錦鯉圖?”馬二攔住那三人的去路,問道。
那三人將馬二上下打量一遍,再看一眼趙長茹與許元景二人,露出防備的神色,“那畫是咱們老爺瞧上的,你們可別想買了去!”
“兄弟,哪裡的話,若是咱們買了那畫,自然是該送往府上,討錢老爺歡心的。”|
“你這是何意……”那三人狐疑地面面相覷,又看著馬二眯起眼來。
“我家夫人與老爺想要與錢老爺見上一面,還請三位兄弟想想辦法,給行個方便,那錦鯉圖一定給三位兄弟取來。”
“嘁!”三人中為首的那個,嗤笑一聲,“就憑你!也配和咱們稱兄道弟?閃開,別擋著道,要想見我家老爺,自去錢府門前排隊去,別他孃的在這兒打腫臉充胖子!”
他們這些日子同杜昭好言歹語說了個遍,也不見杜昭動搖半分,覺不信有人說能取來錦鯉圖便能取來,只當馬二是在說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