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抓緊了榻沿,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喉結時不時滾動著,就像個新婚之夜,等待丈夫寵幸的小媳婦。
趙長茹見狀,笑得彎了腰,手腳並用地爬上榻去,摟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手臂上,聲氣軟軟地道:“睡吧。”
半晌,許元景緩緩睜開眼,見她已呼吸平緩,應當是已經入睡。
她今日在外奔波勞累一天,怎會不累呢。
想著,他又多幾分心疼,對那即將來臨的考試,更看重了些。
從前,他對權勢的渴望,只為踐行自個兒濟世治國的抱負,現下,則又多了一層,為了替她分擔一二,於不公處給她公平,於邪惡處給她正義……
三日後。
趙長茹送許元景入州府參加考試。
考前,州府考試院將所有的應試考生都安排在了同一個地方,一是為檢驗考生的身份,二是為防天災人禍誤了考試。
科考是國朝三年一回的頭等大事,州府的大小官員都不敢輕忽對待,自然是慎之又慎才好。
送許元景到州府考試院安排的處所住下,趙長茹便尋去了仙鶴堂,找那仙鶴堂的掌櫃杜昭。
“杜先生,小婦人今日前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望杜先生成全。”
趙長茹今日並未扮作雷風公子,而是以真容示人,與杜昭便不好套近乎了。
杜昭謙謙有禮道:“夫人請講。”
趙長茹淺淡一笑,緩緩說道:“聽聞杜先生與夏家家主夏竹延有些私交,今日特來請先生引薦,讓小婦人有幸能與夏老爺見上一面。”
杜昭聞言,眉心微緊。
趙長茹為打消他的顧慮,又道:“小婦人求見夏老爺,是為與夏老爺談生意,不為別的。”
杜昭仍舊猶豫著。
趙長茹先前並未隱瞞自個兒身份。
杜昭知她是有個正要參考的丈夫,便疑心她求見夏竹延,並非是談生意那麼簡單,而是要借夏竹延與府司李大寶的關係,為自個兒的丈夫走後門。
趙長茹只說是陪夫君參考來的州府,便想趁著來這一趟見上夏竹延一面,若是能與夏家做成生意是再好不過的。
她未說她的夫君就是許元景,也是怕許元景得李大寶賞識之事惹得夏竹延不快。因夏庭軒的緣故,夏家與李大寶鬧了分裂。
李夫人處置了李大寶養在勾欄院裡的妓子,也把李大寶給徹底得罪了。李大寶雖當時不敢發作,背後卻使了陰招,明裡暗裡給夏家使絆子,打壓夏家的生意,卻又次次卑躬屈膝地給夏家賠罪,說是府衙裡換上的新人不懂規矩。
鬧了幾次,傻子都知道,李大寶根本就是故意的。
夏夫人將李夫人請去夏家,說她是夏家嫁出去的女兒,怎麼倒聯合起李大寶來害夏家。
夏夫人因為夏庭軒的眼睛,對李大寶很是不滿,她在李大寶跟前說不上話,便只能拿李夫人來出氣。
李夫人對夏庭軒的疼愛不比夏夫人少,讓夏夫人陰陽怪氣地罵了一通,恨夏夫人更恨李大寶,回到李家便發了一通脾氣。
李大寶跪在地上替她洗腳,被她一腳踢開,大岔著腿坐在地上,那洗腳水就潑在他臉上。
隱忍數年的李大寶,頭一回打了李夫人,下了一巴掌雖是後悔,但想著打也打了,不如打個痛快,倒也一點也不收斂。
李夫人那夜捱了一頓毒打,第二日便要上吊,被聞訊趕去的夏庭軒救了下來,若不是夏庭軒眼睛不好使,沒看清李夫人那鼻青臉腫的模樣,早就去和李大寶拼命了。那些丫鬟僕人,知道夏庭軒的性子,怕他在李家鬧出什麼事來,也不敢告訴他李夫人的慘狀,只說李夫人與李大寶鬧脾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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