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小二聞言,連忙擺手搖頭道:“咋會怪!不怪,不怪!”
他不但不怪,還巴不得魏長義早些走呢!
原來,這兩日,好些入住客棧的住客與客棧小二抱怨,說見著魏長義與那一眾冷麵侍衛,便覺心裡犯怵。還有好些本要來住店的,見著那守在堂間的一眾侍衛,嚇得連店也不住了。
客棧小二也不敢與人說,魏長義要在這兒,住上足足一個月;更不敢直言,趕魏長義離開,只得每日雙手合十地求老天爺開恩,快些弄走魏長義這尊煞神。
方才趙長茹說要租下院子,請魏長義帶著人住進院子。
客棧小二在茶水間裡,隔著那垂下的簾幕,激動得心口直跳,就盼著魏長義爽快一回,一口答應趙長茹的好意。
可惜,魏長義仍舊是回絕了。
趙長茹看穿客棧小二的心思,一瞬失笑。
“往後魏公子一行人的吃食,還託小兄弟你費心多加照料,一應所費之銀錢記賬便是。魏公子慷慨解囊,助我度過難關困境,我自當報以地主之誼,讓魏公子在九陽縣中,能一心為小公子醫治腿疾,不為其餘繁雜瑣事而擾。”
趙長茹這是要替魏長義報銷生活費。
在後世,招待遠道而來的客戶,也是這般,更甚,不但包吃包喝,還有陪玩業務,在歌房得當人肉點唱機,在景區又得充當導遊解說。
好在現下身處古代,陪玩業務不用管,包吃包喝還是得做的。
就九陽縣城裡的物價,便是供魏長義一行人,免費吃喝住宿一個月,她也費不了多少銀錢。
銀錢雖耗費不多,卻可以投資一條人脈,百利而無一害。
趙長茹心下盤算著,面上的神色更誠懇幾分。
客棧小二見她目光懇切,沒多想便點頭應下話來,誇讚道:“許夫人想得真是周到!魏公子果真沒有幫錯人!”
趙長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偷瞄向樓梯口,沒再見著那一抹墨色,才暗自鬆下一口氣。
客棧小二看向桌面,見著那一麻袋茶料,猛然憶起昨日之情形,於是,忙向趙長茹問道:“許夫人,昨日你走得匆忙,還未與我說呢,這一麻袋青天白鷺茶,放在我這小客棧中,要做何?”
趙長茹順著他所指,看向那口兒扎捆著,鼓囊囊的大麻袋,“小兄弟,我與你打個商量……”
客棧小二一臉認真,“夫人請說。”
他昨日應下買入一斤茶料,是見趙長茹泫然欲泣,於心不忍所為。
待今日,見著趙長茹與魏長義談笑風生,又這般盡心為魏長義安排,只為報答魏長義的恩情,便覺趙長茹更可信幾分。
知恩圖報之人,定然不會是壞的。
更何況,許夫人還是九陽縣唯一的秀才娘子,更掌著品味軒那麼大一家酒樓,絕不至於坑騙於他。
趙長茹摸著鼓囊囊的麻袋,“若是入店的住客,品著我這青天白鷺茶,覺著有幾分韻味留香,便請小兄弟美言幾句,幫著推銷一二。”
客棧小二皺眉,疑惑不解道:“推銷?”
他還未曾聽過這般的說法,不知這“推銷”具體是何意,自也不好一口應下。
趙長茹解釋道:“就是,推而廣之,以暢銷路。”
客棧小二恍然大悟,“那、那該如何……如何推銷?”
雖聽了趙長茹的解釋,他已知曉“推銷”為何意,可該如何推銷卻還摸不著頭腦。
美言,又該如何美言?
趙長茹笑了笑,抬手指向客棧外,正在街邊勾著身子,扯著嗓子吆喝的小販,“那般便可。”
客棧小二順著她所指看去,面上立時浮現出一抹為難之色,“這入住客棧的住客,都是因長途跋涉,疲乏不堪,需得整頓休息的,我真如那小販一般吆喝,豈不倒惹得人心煩意亂。”
趙長茹鬆開麻袋口,探入纖細好看的手指,捻出一小撮花茶料,“上好的茶料,貴人喝的茶,小兄弟可要買上二兩?”
客棧小二愣住。
趙長茹繼續學著街邊的小販,“買這茶,不吃虧,不上當,買過的還來買,喝過的還想喝。我這本也沒幾兩存貨,小兄弟若是真的喜歡,我便捨出二兩來,給小兄弟買去,算我與小兄弟你交個朋友。”
客棧小二瞪著眼,指著桌上鼓著的,滿是茶料的大麻袋,“許夫人怎說存貨不多?這袋子裡分明裝著許多……”
趙長茹不禁莞爾:“小兄弟,我問你,你可曾遇著過僅剩一間房時,卻來了兩人住宿的情形?”
客棧小二點頭,“遇著過,有一回,那爭房的兩人,還險些打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