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面的笑,是綿裡藏針。
眾人自是不敢放肆往上貼臉,所以才會死守在玉衣坊外,堵了玉衣坊前後兩扇們,只為守株待兔逮著雷風公子。
眾人對杜掌櫃尚且懷著一分懼意,更何況是她這個以蠻橫不講理的名號,在九陽縣十里八鄉響噹噹之人。
且小秀才不日便要入府城與試參考,若是小秀才一朝考取舉子之名,往上一路考去西京,金榜題名,進士及第,那便是高攀不起的京官。
若許元景真一路入京,倒還礙不著雲陽縣城中眾人。
眾人怕的,是許元景鄉試中舉,便不再往上考取功名。
會試中舉子之身者,可於州府之中或下放縣城做官。
若說許元景做了京官是大手捏螞蟻,不一定能一下就把螞蟻全捏死,可倘若許元景直接出任縣官,那便如同手扼鴨脖,精準打擊,一手摺斷一隻鴨脖子。
所以,眾人敢上品味軒逼向掌櫃說出雷風公子的下落,敢堵玉衣坊守株待兔等雷風公子現身,卻不敢與趙長茹為難。
趙長茹的心思也不在客棧小二是否已將他認出之事上。
她現下最在意的,是自個兒手上拿著的一千五百兩銀票。
舉國上下,三十六州府。
各州府的府城之中,皆有歸戶部統轄銀票行。
銀票行與錢莊不同。
錢莊可存取銀錢,但不涉及匯款。
而銀票行涉及匯款,且只存取大數目的銀錢。
銀票行發行的銀票,最小的面值為一百兩,其次為二百兩,五百兩,一千兩。
一百兩,二百兩的銀票,為布帛所制。
五百兩,一千兩的銀票,為牛皮所制。
趙長茹驚奇地看著自個兒手上拿著的兩張牛皮銀票。
這與齊淵給她的銀票不一樣。
齊淵給的是隻能在興福錢莊取錢的銀票,紙製的。
在造紙術還比較落後,油紙還未被造出的現今,布帛、牛皮所製出的銀票比紙製的銀票,更方便在各州府之中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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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茹看了半晌,才終於看夠了,準備將牛皮銀票收進袖口時,便見六福眼巴巴地將她手上的牛皮銀票望著,一副好奇萬分又不好開口向她討要過去細看的模樣。
趙長茹笑問道:“想看?”
六福乖巧點頭。
趙長茹挑眉一瞬,勾著紅唇笑著,將銀票遞到六福手中,語氣輕快而又開明,“看吧。”
六福一雙眼,亮得發光,總算有幾分孩子的天真。
他望著趙長茹,帶著幾分怯意。
莫說客棧小二沒見過這麼多錢,六福更是連做夢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個兒空求幾個銅板的手,能捧著一千五百兩的銀票。
六福翻來覆去地將那銀票看了又看,驚奇褪去之後又現出一副老成模樣。
憶及方才趙長茹看銀票的模樣,六福眯起眼眸來,暗自下定決心。
這東西,嬸兒喜歡。
他得想法子,給嬸兒更多!
趙長茹見六福將銀票攥得死死,仿若看到自個兒財迷時的模樣,不覺失笑道:“看夠了,便收起來。”
六福猛然驚醒,抬頭驚訝地望著她,“我……我收著?”
趙長茹含笑點頭,“嗯。”
六福咬牙,小心翼翼地將銀票疊好,收進胸口的暗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