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匪早按耐不住,想殺下山去逮個女人……嘿嘿嘿。
其餘眾土匪,不少同他想得一般的。
方才是惜著自個兒的命不願下山,此時便再無所顧忌,只等著下山去快活!
虎老大彎刀一揚,一聲號令,“兄弟們,上馬!”
連片急促的馬蹄聲在山道上響起,一路往山下而去。
雨過天晴,雲陽村眾人卻仍舊烏雲罩頂般滿面慘淡。
暴雨仿若最後一張紙糊的盾牌,此時連這不堪一擊的紙盾也沒了……
趙長茹本提議,讓眾人躲到林子裡去。
可眾人偏是不肯,怕沒被虎老大一刀戳死,反倒讓野豬一口吞進肚裡。
無法,只得仍舊擠在許家院子中。
好在託許父的福,許家院子不算小。
只是此時雨氣消散,烈日當空,燥熱難耐。
眾人一片惶惶不安,嘴上一刻不停地嘰嘰喳喳說著話,以此消抵心中的惶恐。
怕悶著許母並八順、六福兩個半大的孩子,李嫂子與何嫂子當起了惡人,將擠在許母房裡的眾人,一聲吆喝全趕了出來。
許家原本寬闊的院子,一下子竟有些擠了。
一群人,男女老少,癱在草蓆上,曬鹹魚幹似的,正面曬完曬背面,曬得一個並兩個臉紅氣喘。
“哎呀,好熱!”
“要命,金烏神誒,行行好誒——”
聽著偏房外一眾人神神叨叨的念詞,趙長茹不禁失笑。
許元景自榻上幽幽睜開眼來。
趙長茹見狀,瞥一眼窗外,見兩個漢子正靠在窗邊,連忙悄聲道:“閉眼。”
許元景順著她的眼神,轉眼看向窗邊,正對上那倆漢子轉頭。
趙長茹暗叫不妙。
果然,那倆漢子見著許元景睜眼,立時驚喜大喊道:“許秀才醒了!”
眾人聞言,立時圍擁而來,讓李嫂子與何嫂子攔著,才沒能擠進偏房之中。
雖是不能近到榻前檢視,卻並不妨礙眾人圍在視窗、門邊探著腦袋關切。
“許秀才,你可算是醒了!嚇死咱們了!”
許元景佯裝虛弱地回以一笑。
趙長茹連忙靠過去,探手從袖口中取出一隻小布袋,將手指伸進去從中捻了些白末,趁背身擋著眾人視線的空檔,往許元景嘴上、臉上一頓胡抹。
裝傷員就該裝得像些。
麵粉抹面是不能少的。
趙長茹一瞬退開。
眾人便見著個臉無血色,仿若將死之人的許秀才。
“小聲些!大傢伙都小聲些!許秀才受不住吵鬧——”
於是,眾人壓低了聲兒,蚊子似地嗡嗡地關切著:“許秀才你可要挺住呀!想想你年邁的老母親,想想你年幼的小侄子,想想你貌美的小嬌妻……”
趙長茹抿唇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