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一聽,便不動了。她突然就像是蔫了的花朵一般,整個人都低落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呢……”
溪水明明已經竭力忍耐,但是寒來還是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微微顫音,和那努力忍住不抖的雙肩。
她哭了,她一定哭了。寒來知道。
眼淚在溪水的眼中打轉,捱了那麼多下,被吊在芳華街上曬了一天,她不覺得難受,也不覺得疼。因為她覺得自己這樣能換來寒來的自由,什麼都是值得的。此生自己不能如寒來那般在榕樹城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任憑磬竹酒館出動多少人力、人脈,都無法尋回,那麼讓寒來替自己自由的活著也是好的。可如今……聽見寒來回來的訊息。溪水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她終於開始覺得今天這遭罪受的好難受。此刻,身上的那些傷口真的好疼……
想著想著,鹹鹹的淚水就順著臉頰滑落到脖頸,不小心沾在了傷口上。嘶,好疼。
見寒來呆站在門口,溪水也趴在那裡不吭聲,小橘瞧著溪水那微微顫抖的身子,約莫猜到那姑娘哭了。她斂住眼中那絲看笑話的神采,將裝著創傷藥膏的小瓷碟端到寒來跟前,邊遞給她邊說:“喏。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這是我剛配好的創傷藥,平日裡我們姐妹幾個捱打了都用這個,很有效的。”
小橘一副十分熱心的樣子。寒來的目光看向瓷碟內棕褐色的藥膏,她知道小橘剛剛偷偷往這裡面摻了辣椒粉,但是現在卻完全看不出來。
寒來接過小瓷碟,一副感激涕零地模樣道:“謝謝你謝謝你。”
寒來是這屋裡年齡最小的,她雖天生性子冷,但是在這屋裡卻總是表現出一副含蓄的小妹樣。話不多,心思不多,還很喜歡躲起來。其實哪是什麼喜歡躲起來,只是想離這些人遠一點罷了。平日裡,寒來總是出去亂逛,或者南城北城的跑很遠替溪水買東西,但她卻是個十分可怕的路痴,不管走了多少遍的路,她總是能迷在裡面。從這條街進去,往往從另一條街走出來,對寒來而言都是常事。起初溪水跟寒來一起出去逛街的時候,總是弄丟寒來,並奇怪她是怎麼從另一個地方走出來的,但久而久之溪水就習慣了。畢竟路痴是一種無藥可治的絕症。既然被稱作絕症,那也就好歹算個病,溪水告訴自己,一定要多理解病人、包容病人、不要跟一個病人亂生氣。走丟是正常的,是正常的,是正常的。
“都是一個屋簷下的姐妹,小事。”見寒來接過藥膏,還傻乎乎的跟自己連連道謝,小橘的嘴角浮出一絲得逞的快感,但很快被她不動聲色的收斂了起來。她拍拍寒來的肩膀後,又囑咐了寒來幾句,便端著自己的水盆出去打水了,屋子裡就剩下寒來跟溪水兩個人。
在小橘出門後,寒來方才那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立馬沒有了,她把藥膏放在一邊的木桌上,眼神冰冷的看著那瓶藥膏,不說話。
“那藥……有問題?”溪水緩緩開口,聲音虛弱且小,但寒來正好能聽清。
“嗯。”寒來點頭,接著便往溪水身邊走去。看著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寒來就覺得自己更對不起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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