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止是把希希莉婭直接抱回來的。
“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希希莉婭驚呼一聲,徒勞地在空中蹬腿,對祁止的動作半點阻攔的效果都沒有,他沉著一張臉,大步如飛。
“我說放我下來,你沒有聽到嗎?我要去看看我哥哥!”希希莉婭掙扎不動,乾脆一側頭。摟住祁止的脖子,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尖銳的犬牙刺穿衣料和面板,瞬間有鮮血淌出來,濡溼了他雪白的衣領,像一朵妖豔綻放的罌粟花。
嘴裡淌進濃香的血液,希希莉婭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鬆口,看著他肩膀上兩個深深的血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癒合,不一會兒,就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她摸了摸祁止衣服上被她咬出來的兩個洞,突然就哭了。
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沉沉地墜下去,打溼了他肩上的布料,紅色的血跡被暈染開來,被戲似成了淡淡的粉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我只是腦子有點亂,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
祁止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反倒是側頭把下巴支在她的發頂上輕輕摩挲,聲音溫柔得不得了:“沒事,我知道我都知道。”
希希莉婭盯著祁止的肩膀,眼神迷茫。
剛剛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和思緒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莫大的燥意和恐懼像飛蛾織出來的繭子,層層把她困在裡面,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她就狠狠地咬了上去。
這種感覺,就像是沒有任何理智的低等生物,只知道茹毛飲血,被谷欠望支配大腦和行動,這樣的認識讓希希莉婭眼前陣陣發黑。
在祁氏別墅的藏書閣裡,她看到了很多有關血族的史書和資料,書上面所構建出來的血族形象貪婪、嗜血、罪惡,是和人類站在對立面上的魔鬼,甚至有人還稱吸血鬼其實是和牲畜交合而成的產物,不被世間所容,所以才喜好人類的血液。
她當時看到了,心中卻不以為然。血族其實和人類並沒有什麼區別啊,只是生活的習慣不同而已,萬物皆有靈,存在即合理。人類之所以醜化血族,對血族的存在避如蛇蠍,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瞭解這個畢生都在追逐光明,精緻到了骨子裡的種族。
但是現在,希希莉婭卻恍然發現,或許血族的血脈裡,真的是流淌著一星半點的獸血,故而他們好戰、貪圖享樂,情緒高漲的時候,總會湧現出許多的嗜血念頭,這種念頭就像是水蛭,一旦吸附在了身上,就死也不張口,它會帶著你墜入無盡的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乖,聽話,你現在受傷了,我帶你回去休息一下。我向你保證,亞希伯恩會沒有事情的,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哥哥。”
祁止沒有注意到希希莉婭的異常,他轉個頭吩咐身後看得一愣一愣的丹尼爾把亞希伯恩帶出來,躲著人群送回寢宮。
丹尼爾下意識地就應了,待反應過來才發現,作為凱萊爾首席騎士長的他,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竟然會去聽從這個人類的吩咐。
祁止在所有凱萊爾血族眼中的形象都是溫和又疏離的,不管是古堡裡淑女的調戲還是某些紳士的嘲諷冷笑,從來都不放在眼睛,猶如耳側清風,吹了一陣就過去了。但是不管這麼樣,他脆弱低微的人類身份是實打實的。
但是就在剛剛那麼一瞬間,丹尼爾好像從這個人類身上看到了幾分睥睨一切的王者氣概,甚至不輸於眾人敬仰畏懼的亞希伯恩伯爵。
祁止走得很快,不一會就繞過複雜的地形,幾乎穿越整個古堡,回到了希希莉婭的房間。把希希莉婭放到床沿上坐好,他走進洗手間,用銀盆接了一盆清澈的溫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