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驟停
“啊……”
宋卿餘光瞥見路邊空餘的車位,打方向盤把車子往停車位靠。她仔細斟酌了自己的措辭,發現對正在年少的孩子們來說死亡和疾病都變得難以啟齒,她也不確定宋懷玉有沒有跟陳送提起過齊頌,隨後決定模糊過去。
“她的一個好朋友的家人生病了,她來看看。”
好朋友?
陳送垂眸,細數安全帶上的紋理。
她沒有聽宋懷玉提起過其他的朋友,除了宋卿、林鴻爾和她簽約的作者之外。
songsong。
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過女人酒醉後的輕聲呢喃。
如果是好朋友的話,喝多了叫一下名字或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她從未見過這個叫songsong的人。
“發什麼呆呢?到了,下車吧。”陳送飛走的思緒是被宋卿喚回來的,她應一聲,推門下車,關上車門的時候聽見一聲悶響,抬眸便對上了呆滯的宋卿。
宋卿比她下車早兩秒鐘,她順著宋卿的目光看去。
馬路對面的燒烤店,身形纖細的女人閃身進店,旁邊紳士地為她拉開店門的男人隨即進去,門關上,透明的玻璃折射出橘黃色的夕陽的光,陳送應該慶幸沒正對著玻璃門站,不然只怕要被折射的光線閃瞎眼睛。
“發什麼呆呢?”這次輪到宋卿被陳送的聲音驚回神。
“……”宋卿嚥下口水,想起剛剛進店的女人露出的小半個側臉,和身上那件熟悉的白色襯衫。
是林鴻爾嗎?
那那個男人呢?
她怎麼會跟男人在一起?
她怎麼會帶一個男人來她們一起找到的日料店?
瞬間湧上來的問題在腦子裡打結,最後是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和恐慌,像一把尖利的刀把所有繩結砍開,宋卿心知肚明,盡管她認定林鴻爾這種行為近似對她的背叛,但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甚至不能明目張膽地上去質問她怎麼會在這裡,因為她們只是朋友。
宋卿久違地感受到小時候北市空氣汙染最嚴重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呼吸不暢的感覺。
於是她開始深呼吸。
宋卿盡力平複下自己的心情,帶著陳送過馬路,來來往往的車子在面前經過,她幾乎要拿出幼稚的把戲開始數車子,單數的話那就是林鴻爾,雙數的話那就不是……一,二,三,四……
第七輛白色奧迪在面前賓士而過,旁邊的紅綠燈變成了紅燈,留下足夠行人通行的空隙。
七。宋卿驚出一身冷汗。
不要是她。
她們踩著人行道往店門口走,腳下的磚石並不平整,宋卿踩下的每一步都不穩當,搖晃的磚石恰似宋卿幾乎懸在刀尖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