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目標
“所以呢？我們只是朋友，別把我說的跟破壞感情的小三一樣。”
陳送皺了皺眉，她不喜歡女生的話在嘴邊繞了個圈又咽回肚子裡，但她最起碼可以確定自己和褚琮之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只是想說，我喜歡褚琮之，是因為我開始嫉妒站在她身邊的人。盡管我知道你們只是朋友。”
愛和嫉妒是相伴相生的。
淩湛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
陳送看見她眉眼中的脆弱，心裡悄悄塌下去一塊，她想起宋卿靠在沙發上時泛紅的眼眶，“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喜歡女人應該是一個女人應該死守的秘密，陳送想，如果是她……
腦海裡浮現出高挑的身影，她沒來得及細想，淩湛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淩湛直視陳送的眼睛，唇角輕揚，勾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眉目真摯。
淩湛沒什麼朋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褚琮之算一個，陳送算她用自己的秘密綁架來的。如果神真的存在，她想，神會原諒她的自以為是。
陳送被淩湛看得耳尖發燙，輕咳一聲，視線往下挪，落在她整齊的校服短袖上，她想起褚琮之說淩湛認真看人的時候像一隻小狗，今天她才開始贊同這一點，沒人能拒絕淩湛這樣一個朋友，就像沒人能拒絕一隻有著濕漉漉眼睛的小狗，哪怕她平常看起來總有幾分不近人情。
“我們當然是朋友……不過我是不會幫你追她的，你們的事情我不幹涉。”
陳送沒想過戀愛這件事會跟褚琮之扯上關系，甚至無法想象褚琮之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她不想摻和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只能做純粹的旁觀者。
淩湛伸手拖住水池裡往下滑的拖布，用力往下擠出髒水，“當然，我只是希望有朋友能聽我說話就好了。”
她聲音很輕。淩湛實際上並不是個多話的人，暗戀像哽在喉嚨裡的酸橘子，咽不下，也不知道說給誰聽，也許別人會對她喜歡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感到不可思議，但陳送不會。
甚至她相信，也許陳送也有著與她類似的秘密，因為她曾見過陳送和她相似的眼神。
淩湛看著陳送清理幹淨拖布，她朝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陳送說：“回去吧，早點弄完早點回家。”
她甚至開始期待陳送也發現自己的秘密的那一天，這樣她們就會變成同盟。
淩湛抬手把拖布拎起來，“走吧。”
“你真不住校啊？”那天回家的路上褚琮之問陳送。
陳送在紅燈前剎車，夕陽的光落在她臉上，染上一層金黃，夏夜的風帶著幾分涼爽，撩起她耳邊的發絲，“我不想住，本來時間就很近了，住校豈不是除了睡覺就是學習了嗎？”
“對啊，就是因為高三時間緊，”褚琮之往前滑了滑，“咱們是一個宿舍，你要是住校的話可以互相照應。”
宿舍名單是按照名字拼音首字母排的，褚琮之去找戚燕的時候看見了宿舍名單，一間八個人，她和陳送正好是上下鋪。
陳送眯眼看著前面紅燈開始倒計時，“我回去再想想吧，不過宿舍不是一直空著的嗎，我可以先適應一下高三的時間安排再考慮要不要住校。”
陳送自認並不是個完全的好學生。
高考倒計時於她而言甚至不如眼前的紅綠燈倒計時來的切實，為了一場考試拼命？那好像不是她的作風。
北市一中其實並不像其他學校一樣完全靠壓榨學生的時間來出成績，但已經在北市，年年上漲的分數線還是壓的人喘不上來氣，陳送反感這樣好像高考會決定一個人一生的氣氛，但又想起宋懷玉說的京市的大學……
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接一個湧上來，紅燈倒數到最後一秒，她搖了搖頭把腦子裡的東西甩開，踩上腳蹬跟褚琮之大聲告別，她騎車往前飛出一截，最起碼到補課前，她要享受一下未來一年裡最後所剩無幾的假期。
明面上兩個月的暑假，實際上只留了半個月給她們當做假期，瞞著教育局提前返校補課幾乎是北市每個學校的固定流程，每年假期還能鬧出來一些某某學校的學生又舉報了本校補課的笑話，所以當八月底，陳送坐在教室裡聽賀泱泱提起隔壁班學生舉報了一中之後，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果然如此。
賀泱泱聽來的小道訊息準確率高得令人咋舌，不到晚自習戚燕就帶著沉重的表情進來讓他們收拾東西準備離校，教室裡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一個個的就知道假期！抬頭看看倒計時，離高考越來越近，一點都沒有自覺性！”戚燕把一沓卷子摔在講臺上，底下的學生成功噤聲，陳送跟賀泱泱對視一眼縮了縮脖子，一年來她們已經學會了不要在戚燕不高興的時候觸黴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