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裙
冬至完再上一週課就是元旦假期。
週末放假回來明顯感覺班裡的氣氛熱鬧了很多，戚燕站在講臺上三令五申戒驕戒躁，底下的人還是嗡嗡不停，陳送隱約聽見元旦聯歡的字眼。
戚燕看了一眼表，班會時間馬上到點，“這個元旦聯歡，辦不辦，怎麼辦，還是得看你們這周的表現，所以這一週，如果宿舍、紀律、課堂有任何差錯，這個元旦聯歡我們就上自習。好了，休息一下準備晚自習。”
戚燕話落時不出所料地聽見臺下同學們的哀嚎，不過恐嚇的目的達到了就行。她滿意地回辦公室收拾作業，準備盯兩個班的晚自習。
陳送跟賀泱泱對視一眼，在戚燕走出教室那一刻相對著做了個鬼臉。
陳送純粹不喜歡戚燕動不動就威脅人的作風，至於聯歡晚會辦不辦其實沒什麼所謂，就算上自習她也不會好好學習的。賀泱泱則是天生喜歡熱鬧，比起自習當然更想辦聯歡晚會。
淩湛和褚琮之倒是沒什麼反應，褚琮之壓根不在乎聯歡晚會，也並不是唯老師的話是從，只是單純地不在乎而已。
至於淩湛？她似乎更不放在心上。
“不過燕子應該只是嚇唬我們一下，”賀泱泱抓住短暫的課間時間把壓在課本底下的小說藏進抽屜最深處，自從上次被戚燕罰過之後就學乖了，最起碼絕對不能在戚燕在的時候鋌而走險，“上一屆的學姐還經常誇她嘞，說她刀子嘴豆腐心。”
“我看她是刀子嘴刀子心。”陳送毫不留情地吐槽。
不過戚燕似乎真的只是恐嚇他們，到週三就開始讓班長收集節目表開始安排，褚琮之去辦公室找另一位老師問題的時候還聽見戚燕跟班長交代要用班費買一些佈置和零食，回來跟陳送她們講，說：“戚老師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嘛。”
那天晚上陳送回家的時候宋懷玉正在試衣服。
客廳沒人，陳送開門進來第一眼就看見玄關處擺著的高跟鞋，下意識以為是有其他客人來，因為宋懷玉、陳送和林鴻爾都沒有穿高跟鞋的習慣。
陳送換鞋，正打算叫宋懷玉問是誰在，就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
是宋懷玉。
黑色絲絨長裙勾勒出女人恰到好處的線條，更襯得她白皙，長發做了造型，半卷的頭發落在她肩頭，脖子上的項鏈上碎鑽閃耀，精緻而不失低調。
陳送愣在原地。
宋懷玉可能是考慮到長裙的穿著效果沒穿鞋，裙擺下的腳踝白皙，陳送看著她走來，帶來一陣小蒼蘭的精油味道，搖晃的腰肢也柔軟，她隱隱覺得臉上開始發熱，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宋懷玉見她只是一味盯著看又不說話，忍不住低頭打量了一下裙擺問她：“好看嗎？”
她其實早就習慣偏休閑的風格，出門就是看著室外溫度隨便找衣服套上，最時尚的搭配是在寬大的毛衣裡穿襯衫搞疊穿——因為那件毛衣領口越洗越大，穿完那個冬天就被丟進了垃圾桶。
但是畢竟是公司晚會，即使重點並不在編輯而在作者身上，她也不好意思隨便穿穿，正好宋卿這兩天清閑，宋懷玉拉著她出去逛了商場才挑出來合適的裙子，不跳脫，但足夠正式。
還有高跟鞋。
宋懷玉已經好幾年沒穿過高跟鞋，她走到陳送旁邊踩上，一下子高出一截，正好對上陳送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在燈光下亮晶晶的，宋懷玉看她臉上一片紅，忍不住抬手摸她額頭：“發燒了嗎？臉這麼紅。”
她的臉離得好近。陳送想。
她的目光落在她眉眼，順著鼻樑往下滑，又瞥見她纖細的腰，忍不住錯開視線落在地板上，擦得光亮的地板映出宋懷玉的鞋跟。
女人湊的近，縈繞在鼻尖的小蒼蘭香味更濃鬱，陳送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她的頭發。
“沒發燒啊，”宋懷玉放下手，額頭的溫度正常，甚至因為剛從外面進來沾上涼意。
陳送幾乎就要摸到她的頭發，宋懷玉卻突然後退了兩步，發絲從她指尖飛快地拂過，陳送看著她走到穿衣鏡前打量自己：“是不是有點奇怪了，已經好幾年沒這麼穿過了。”
陳送清清嗓子，努力忽視不知道從哪兒冒頭的一絲別扭，“沒啊，很漂亮。”
”特別適合你，我先去換一下衣服。”
陳送說話速度很快，拎起書包幾乎是跑進了房間，門咔噠一聲合上。
手搭在門把手上，金屬不冰手，陳送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好快。
陳送把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熱的發燙。不用猜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是臉紅了。
為什麼要臉紅呢？怎麼會臉紅呢？
她罕見地感受到無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