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月明很熟悉那雙眼睛,這雙眼睛總是在她的噩夢裡出現,雖然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光是被看著月明就很害怕。
她不斷向後退,直到脊背挨著身後的牆再無退路。
可她每退一步,神女就會向前一步。
現在神女的眼神裡已經沒了殺意,但月明還是不敢直視,她低著頭能夠看見神女的裙擺以及靠近時露出的白色鞋面。
汗水簌簌而下,模糊了月明的視線,她不敢閉眼,因為太過慌亂,她只能聽見嗡嗡嗡的雜音。
吞嚥口水的動作都變得很困難,月明遲鈍的大腦告訴她需要逃跑,但是她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
腿是軟的,站都站不起來,別提跑了。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是噩夢的話怎麼還不醒來。
終於神女停在她的身前,她聽見了神女居高臨下的聲音。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月明瞬間將自己犯過的錯誤都想了一遍,在神女面前她就是一條失去了所有驕傲的老實魚。
嘴唇開始哆嗦,月明知道謊言只是罪加一重,於是抖著聲音開始懺悔。
“我、我不該將人虜至海底並與之糾纏,但神女大人,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並未幹出什麼傷害他人的事!”
月明並未將方穎奪走她妖丹的事說出來,雖說神女看上去偏袒人類,但月明已經從方穎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
神女其實是偏袒妖怪的,而方穎為她妖丹而來的行為和很久之前的人類並無什麼分別。
月明怕給方穎惹上麻煩,所以下意識就選擇了隱藏。
她抖抖嗖嗖地向上看,可陽光刺眼她看不清神女的眼神。
月明不太明白這是哪裡,很陌生的地方,但她無心考慮這些事情,只是祈禱著這場夢快些醒來。
然而她的祈禱並沒有生效,不過神女的聲音少了一些威嚴多了輕淡的笑意。
“真的只有這些嗎?”
月明頓時愣住,什麼叫就只有這些?
這些年她待在寂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主動困住那些有害的小妖怪,要不是被方穎的琴聲吸引,她就不會主動出現在人前。
難不成是上岸的事?
月明左右思索,最後咕咚嚥下口水,她不太確認地說:“是我不該上岸嗎?神女大人,我上岸沒有傷人。”
傷什麼人啊,人沒傷到,反而讓陸上的蚊子嘗到了海貨的血。
那蚊子吸血之後承受不了月明的妖力爆炸了,難不成神女叫蚊子也要保護?
月明只覺得荒謬,她苦著臉說:“是因為蚊子嗎?”
神女嗤笑一聲,月明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她也知道這個理由很離譜,可是她真的沒做過什麼壞事,她是良妖啊!
到了這個時候月明的膽子反而大了起來,反正橫豎都是死,她死了也要做個明白鬼。
於是她惡狠狠抬頭,直視著那雙讓她恐懼的眼睛問道:“若是我真的罪大惡極,還請神女明示我的罪過!”
話說得很硬,但月明藏在身後的手指都要抖出殘影了。
不過這雙眼睛溫柔起來的樣子怎麼有些熟悉,就好像方……
月明不敢再想了。
神女這樣偏心眼的神哪能和溫柔的方穎比。
月明越想越覺得生氣,她覺得自己沒犯什麼錯誤,憑什麼連個好夢也不能擁有,還不如去抓那些上岸作亂的妖怪呢。
還有那個用移魂術續命,然後殺死海底眾多妖族的人類,怎麼不去找她。
月明越想越委屈,骨頭在怒火燒灼後竟然硬了起來。
她狠狠瞪著神女,“請神女大人明鑒。”
可她越憤怒,神女眼中的笑意就越多,似乎在看著什麼很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