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n.豎琴獨奏 周旋久但寧做我4）……
墨爾本匆匆一別後, 江川和方清珏得有一個多月沒再見。
主要是他忙了起來。
江川修的作曲和絃樂演奏兩門專業。他雖然不是那個大學的正式學生，卻因為以前的輝煌成績，被好幾個教授認了出來。
其中包括他以前所在的樂團——維也納愛樂交響樂樂團團長。
這個樂團成立於1842年, 代表奧地利古典音樂演奏領域的最高水準，同時也是歐洲樂壇最具聲望和光榮傳統的頂尖交響樂團之一，很多國際聞名的作曲家指揮家都曾是這個樂團的團員，入團篩選非常嚴格，不是那麼容易考進去的。
江川當年也是參加了幾個頂尖弦樂彈奏比賽，拿了冠軍後才有入團考試資格。
那年他14歲，以非常驚人的成績打敗了一群二十多歲的白人選手，入團沒多久就坐到了豎琴首席的位置。
團長很器重他, 無論交響樂團到哪兒演出都會給他安排豎琴獨奏。
這一點在交響樂團裡是非常難得的, 因為大多數人排表演單都會下意識把獨奏環節留給鋼琴或小提琴。
江川加入樂團也沒閑著, 一直在參加奧地利各地舉辦的作曲比賽, 並且拿了個大滿貫。
16歲, 羅伯特說他已經教不了什麼了，推薦江川去更高的學府深造，江川便申請了幾所音樂大學, 拿到了好幾個offer。
但他不想離開交響樂團，想繼續留在維也納, 就去考了國立大學。
團長一直擔心他念大學會離開維也納，得知這個訊息很高興, 特意來叮囑面試注意事項。
沒想到，他叮囑完，江川人就沒了，連個離職報告都沒有，一消失就是十一年。
昔日的少年天才如今淪落成旁聽生, 團長知道後特意來冷嘲熱諷了一番，還帶上了種族歧視：“老祖宗的話不能不信，你們東方人就是不可靠。”
江川沒解釋，只說：“不要因為我對所有東方人抱有偏見。”
“你團籍還在，想回來麼？”團長頗為挑釁地問。
江川呼吸微滯，下意識蜷起手指，喉嚨發緊地說：“……想。”
團長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笑得都有些不懷好意，“那很簡單，你去金色大廳演奏李斯特的《鐘》，如果全場座無虛席，觀眾的反響也都很好，我就讓你回來。”
這要求聽著簡單，實踐起來非常難。
首先，維也納市民對金色大廳是祛魅的，不會誰的演出都看，大部分音樂家來金色大廳都是自掏腰包租借場地，發放免費票，那都不一定能坐滿。
其次，李斯特的《鐘》是鋼琴炫技曲，豎琴版需要彈奏者模擬鋼琴的快速輪指和跳躍音程，對雙手協調性、速度和精準度要求極高，還得頻繁使用滑音、泛音和快速琶音，必須得克服豎琴音域和共鳴特性的限制。
別說如今的江川，十一年前處於巔峰時期的他都會感到吃力。
這分明是在故意刁難。
江川迎視著團長咄咄逼人的目光，悄然攥緊了拳頭。這一瞬間，他心思百轉千回，眼前不自覺地浮現出陳婆特意準備的那面樂器牆。
“好。”
他答應得很輕，卻很堅定。
團長眼睛睜大了一圈，頗為意外地看了他幾秒，然後嗤笑一聲，“那下週見。”
＊
方清珏再一次掏出了手機。
整整一天了，那個對著對話方塊能聊幾十條訊息的人今天格外沉默，一整天只發了三條訊息。
逃課了。
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