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方清珏就開啟了微博,短短幾分鐘,“鬱淮高空摔傷”這個詞條已經沖上了熱搜第一。
從網友發出來的現場照片來看,鬱淮摔下來的平臺很高,就算不殘疾,恐怕也沒辦法再跳舞了。
“太可惜了。”他收起手機,“他是新生代裡最出名的舞蹈家了,整個舞蹈團都是華人,本來是為國爭光的,這全球巡演才演到一半就出事了,以後怕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江川發動了引擎:“他這樣,很有可能會得雙向情感障礙。”
方清珏:“為什麼這麼說?”
江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眼前的公路,顯得有點嚴肅:“跳舞是他的命,如果不能繼續跳下去,他會覺得活著沒有意義。”
活著沒有意義……
方清珏驟然想起多年前患心理障礙,無法再彈奏樂器,也寫不出任何旋律的江川。
他突然很想問一句,那你呢,當年的你是不是也覺得活著沒有意義,所以才會有厭世情緒?
但他沉吟片刻,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布蘭克是學音樂的,他提到過一個全球性質的原創音樂賽,含金量很高,舉辦地點就在維也納。方清珏在網上查了一下,發現今年音樂賽的網路初選還沒有截止報名。
參加這個比賽需要投稿幾首原創古典樂,他就把江川這些年創作的曲子全聽了一遍,選了幾首比較喜歡的去報名。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們剛下飛機,正在去往合租房的路上。
冬天的萊市比墨爾本更寂寥,街上的人也比較少,穿著檸檬黃羽絨服的江川是整條街最亮眼的存在。
“冷不冷?”方清珏拉著他拐進街尾的二層小樓,“胖子成天說他老家冷,我感覺這的冬天也暖和不到哪兒去。”
江川笑著搖了搖頭:“還是不一樣滴,他家最冷的時候零下四十多度,老伍不就是這麼凍壞的腦子麼。”
方清珏聽罷,偏過頭笑了一聲:“小心我告訴他你背後說他壞話。”
上飛機之前,江川建了個群,把他,胖子,嵇野和秦朗都拉了進去,然後在群裡直播他們私奔到澳大利亞的全過程。
嵇野二話不說就退了群,秦朗一直不說話,就胖子看在還沒到手的車的面子上做了十幾分鐘的捧哏。
江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便,反正車還沒買呢,他現在不敢跟我急。”
“等著吧,買完車就得把你拉黑。”方清珏掏出鑰匙開啟門,側身讓開位置,江川便提著行李箱先進去了。
“你那個金發碧眼的室友呢?”江川一進屋,眼鏡就立刻蒙了一層水霧,看起來很滑稽。
“他在酒吧駐唱,晚上不回來。”方清珏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綠色的拖鞋,示意他換上:“你穿我的吧。”
“那你穿誰的?”
“有備用的。”
江川噢了一聲,酸溜溜地說:“不是布蘭克的?”
方清珏又拿了雙黑色的拖鞋出來,邊換鞋邊說:“是,你腳上那雙也是,要不別穿了,光著吧。”
“我偏不。”江川穿著拖鞋在屋裡轉了一圈。
這整個一樓有一半的空間是大廳和開放式廚房,左邊的走廊有兩個相對的房間,右邊是通往樓上的樓梯。他停在走廊那兩扇門之間,問:“你住樓上樓下?”
“樓下。”方清珏朝他走過去,用鑰匙開啟他右手邊的門,“主臥在一樓,但二樓有露臺,他很喜歡那個露臺。”
“噢。”江川往屋裡看了看,“這屋隔音好嗎?”
方清珏聽罷,偏過頭來眯眼看他,目光別具意味,“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問問而已啊,是你想太多。”江川笑著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往前走,“讓開,別堵門口。”
方清珏嘖了一聲,拉著行李箱走進屋,將行李箱放在地上,開啟鎖扣,用掛衣架一件一件往衣櫃裡掛衣服。
江川順手關上門,新奇且興奮地打量著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