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我在和你說晚安。”
原來這句話是這個意思。
“你是我存在的意義。”
這句話，江川在過去，反反複複不厭其煩地說了很多很多遍。
方清珏不禁去想，他說的時候在想什麼？會不會也在期待我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從而明白他對我的愛？
一滴淚掉落在手機螢幕上，將字型放大了些許，方清珏用力吸了吸鼻子，想起頻繁爭吵的那一年，江川總是很激烈地這句話。
心痛得快要撕裂，連呼吸都疼極了，方清珏不敢再往下想。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江川為什麼會跳海。
真的只是愧疚嗎？
什麼樣的人會因為愧疚放棄生命？
“我放心不下，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他要是連最後一點盼頭都沒了，該怎麼活……”
“萬一你們沒能在一起，萬一你沒能成為他的盼頭……”
盼頭。
所以那天，陳婆故意戳穿他的心事，鼓勵他去勇敢表達愛，是希望他能成為江川活下去的念想，她那時候就知道江川一定會尋死。
她這哪是在託孤，她分明是在求救啊。
可惜。
當年那個少年太過懵懂，沒能理解這層深意，甚至完全理解偏了。
方清珏低下頭，肩膀一聳一聳地抖了很久。直到耳邊的歌迴圈了一遍，再次回到這首歌，他才抹了把臉，返回微博關注江川並設定成特別關心，然後切回自己主頁，逐條回複他的評論。
「什麼時候回來的？」
7月16
「這是哪家店的面，看起來像重慶小面。」
runde a的中餐面館
「怎麼才下班，打這麼多份工是很缺錢嗎？」
不缺
不知道回複到第多少條時，江川的電話忽然闖了進來。方清珏清了清嗓子，“啊——”了很長一聲，感覺聲音沒什麼異常才按下接聽鍵：“喂？”
“方醫生忙完了？”
“……嗯。”
“能下班了嗎？”
“嗯。”
江川氣笑了，“這麼惜字如金啊。”
“沒有……”方清珏斂著眸。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千言萬語哽在心頭，反而一句也說不出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那些歌都是你最近寫的？”
“是啊。”
“怎麼寫得這麼快。”
“因為你在我身邊啊。”江川噯了一聲，“方醫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du bist use der inspiration.”
“……又說鳥語。”方清珏不滿，“根本聽不懂。”
江川輕輕地笑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一本正經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是我的靈感繆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