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握在掌心的那隻手猛然抽了出去，方清珏慌裡慌張地去抓他的手，力氣很大，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我不應該動手，我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你……”
江川沒再試圖掙脫。
他垂眼看著方清珏，片刻後才非常嚴肅地開口：“方清珏，你是個學生，學生可以在學校裡和別人有磕絆，但不能招惹社會上的人，這是我的底線。”
方清珏立刻臊眉耷眼地嗯了一聲。
江川用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聽明白了嗎你就嗯。”
方清珏低著頭，並不說話。
“哄我呢是吧？”
“沒……”他立刻否認。
“你不喜歡這些事，就別去招惹這些人。”江川語重心長地說：“哪怕是因為我。”
方清珏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
江川沒說話，伸過手來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方清珏抬起頭，和江川對上視線時才發現他的眼眶也很紅，眼裡的紅血絲並不比自己少，眼底還沉澱極其複雜又很飽滿的情緒。
“去喊護士過來。”江川挪開視線，用力吸了下鼻子，“一會兒空氣就該進我血管了。”
方清珏瞄了眼輸液架，立刻跑出去叫護士。拔完針，護士囑咐江川好好休息，他便給江川掖了掖被角。
“幾點了？”江川問。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快十點了。”
江川嗯了一聲，閉上眼說：“你回去吧，別耽誤課，放學再過來。”
方清珏不說話，也不動彈，就坐在輸液架旁的椅子上看著他。
江川睜開眼，移眸看過來，目光沉甸甸的：“我管不你了？”
“……我，”方清珏站起身來，有點不情願地說：“那我中午再過來。”
江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臉色愈來愈沉。
方清珏握了握手，弱弱道：“……我得給你帶午飯。”
江川：“醫院有食堂。”
“哦……”方清珏抿著唇，閉嘴了。
江川收回目光，閉上眼，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方清珏沒敢再唱反調，麻溜回了學校。到學校的時候第三節課剛剛開始，徐招娣湊過頭來小聲問：“你去哪兒啦？”
“回家。”他從書包裡拿出書，“數學都講什麼了？”
“裴老連昨天的卷子都沒講完就被警察叫走了。”徐招娣說，“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方清珏動作一頓：“警察找他幹什麼？”
“不知道。”
他凝著眉，心想，難不成江川把當年的事告訴警察了？
第三節下課，裴老回來了，把方清珏薅到走廊裡劈頭蓋臉一頓罵。他什麼都沒問就篤定方清珏一定是去了醫院，這更加確認了方清珏的猜想。
“怪不得怎麼給他打電話都打不通，他手機掉水溝裡了。”裴老嘀咕了一句，“他傷得重嗎？”
方清珏心說我怎麼不知道他手機掉水溝裡了，什麼時候掉的，嘴上回答：“腿都骨折了。”
裴老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極其複雜：“行了，你回去吧，以後再有這種事記得請假。”
方清珏沒動，追問道：“那些人會怎麼判？”
裴老：“起碼得三年。”
廢了江川半條命，才判三年……
方清珏用力按了按手指，心道，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