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
“天氣一燥就是愛上火,尤其你們小年輕——”
江川打斷他的話:“七叔是要剪頭嗎?”
“對,我頭發有點長了,正好趁現在店裡沒人,趕緊來找你理一下。”
“那你坐吧,我洗個手就過來。”
“得嘞。”
外間傳來模糊的聲響,七叔似乎坐下了,八卦地問:“我聽說方家小兒子住在你那?”
“嗯,他哥託我照顧他。”
“怪不得。”七叔嘆了口氣,“那孩子是挺可憐,爹不疼娘不愛的,好在有個願意顧著他的哥。”
江川沒說話。
七叔又絮絮叨叨地念叨起了別的,都是鎮上東家長西家短的瑣碎事。
江川向來不議論別人家的事,也不會讓顧客的話落在地上,無論說什麼都會不著痕跡的敷衍幾句,但今天他顯得格外沉默,惜字如金到連個嗯都沒有。
方清珏倚著牆,僵住的大腦漸漸活絡,試圖從剛剛極速發展的舉動中分析出什麼。
他是個正常男生,明白男生會在什麼情況下起反應,在江川的手探進衣服前,他就察覺到了他的變化。甚至,江川後來伸進手指的舉動,讓他聯想到撞見在暗巷裡親吻的那對男生後所說的話。
“在威哥那瞧見過。”
普通瞧見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也沒有哪個男人會因為瞧見過就真的去做,除非他和自己一樣。
這些光想到就會令方清珏興奮得睡不著的猜測,剛冒出來就因為江川冷靜下來後的那聲道歉變得無法確定。說不清為什麼,他總感覺江川戴著面具,或者說是一直隔著扇毛玻璃與自己接觸,無論他貼得多近,無論多麼努力,都看不清,也捉摸不透,更談不上了解。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踏實,很煩,甚至很討厭。
“川兒,你是不是剪豁了?”
“是有點……對不住啊七叔。”
“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剪個頭還一直走神。”
“昨晚沒睡好,有點累。”江川說,“我給您修一下,這次就不收您錢了。”
“這哪行,你開店也不容易。”七叔說,“你給我再剪短點吧,剪短就看不出來了,省得過兩天長了我還得剪。”
“行。”
外間的聲音漸漸變低,直至徹底消失。四周霎時安靜下來,靜得能清晰地聽見樹葉飄落的聲音。
沒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江川走進來,目光與他對上時向下微垂,在他唇上停頓了幾秒,然後就不大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來不及做菜了,去吃魚丁吧。”
他語氣自然,並且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或者說。
像是失了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