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p.故地初遊 少年與仲夏夜12）……
也許是那一晚的歌聲太過繾綣, 以至於後面幾天的夢都跟著發甜，甚至和江川一起在潮汕玩時心情都是飄忽忽的，綿裡帶著軟。
晚飯後的天氣依舊悶熱, 方清珏在巷弄間閑逛，偶爾會遇到幾個坐在家門口納涼的原住民。
這裡是汕頭轄域內的獨立海島，民風淳樸，建築風格和潮汕兩市不大一樣，逛起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們白天剛從市區到這裡，晚上就逛完了半個海島。江川舉著相機拍了幾張巷子裡布滿歷史痕跡的青瓦白牆，低頭看取景器，說：“這裡和港城有點像。”
“我也覺得。”方清珏慢悠悠地拐進一個偏巷, “牛肉丸到了嗎？”
“都吃完了, 胖嬸挺喜歡, 我打算走的時候順路再買點郵過去。”
“吃得這麼快？”
“有老伍在, 剩不了。”
左手邊的巷弄裡走出來兩個男孩, 和他們一樣肩膀貼著肩膀，步伐邁得很慢。
其中一個低頭看著手機，另一個手裡拿著一個冰淇淋。他把冰淇淋送到看手機的男孩嘴邊, 那個男孩就張開了嘴，正要咬, 冰淇淋忽然被撤遠了。
男孩像頭上懸著胡蘿蔔的驢，朝冰淇淋追了過去, 結果沒吃到冰淇淋，卻親到了意料之外的唇。
冰淇淋被藏到身後，拿著它的男孩用另一隻手扣住對方的後腦勺，笑著加深了這個吻。
方清珏登時睜大了雙眼，連呼吸都忘記了, 簌簌顫動的睫毛一如乍然慌亂的心跳。下一秒，他像被嚇到了似的轉身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人來車往的主街道，他才停下來，雙手支著膝蓋，低著頭，不住地喘氣。
“跑什麼？”江川停在身邊，氣息也有點亂，“又不是沒見過。”
也許是心髒跳得太快，也許是大腦在受到刺激後更靈敏，方清珏從未在江川面前有過這麼快的反應。
“你見過？”
他立刻扭過頭去看他。
江川的眼皮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這種神情在他臉上出現實在罕見，方清珏下意識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可你那天不是在洗手嗎？”
“哦。”江川扶了下眼鏡，移眸望向長街，聲音淡淡的，“在威哥那瞧見過。”
“草粿喲——”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從斜對面的巷子裡走出來，推著人力三輪車邊走邊吆喝，“草粿——”
江川起身朝老奶奶迎過去，“阿婆，呢個點賣？”
“六蚊。”老奶奶停下來，也說的粵語，“一份？”
江川：“兩份。”
路燈昏黃，長街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盡頭有山影重疊的輪廓，和巷子裡那兩個男孩一樣曖昧不清。
這個畫面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那幾秒鐘的短影片不斷在腦海中迴圈播放，方清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川一張一翕的薄唇上。
“方仔。”江川側過頭來，朝他招了下手。
方清珏直起身走過去，接過他遞過來的塑膠碗，碗裡放著類似燒仙草的東西，黑乎乎一坨，上面撒著白糖和紅糖。
江川：“攪一攪再吃。”
第二份快做好了，他就沒推辭，攪了幾下嘗了一口，甜中帶著一點點的苦，草香醇厚濃鬱，口感不水，還挺好吃的。
“靚仔，你係姓林嘛？”老奶奶把第二碗遞給江川，目光凝聚在方清珏的臉上，眼裡滿是探究。
這個眼神方清珏從小到大受了十幾年，一點也不陌生，沒想到離開港城走了這麼遠還能在這見到，心髒頓時就沉了下去，連臉色都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他正想回一句關你屁事，就聽江川說：“唔系，佢系我細佬。”不是，他是我弟弟。）
老奶奶立刻打量了一番江川，然後又去看方清珏，“你生得唔似哦，你姓咩呀？”
你們生得不像啊，你姓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