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沉吟幾秒,然後認栽似的笑了笑,說:“那好吧。”
他生得俊美,一笑起來更是迷人。dj在一片尖叫聲中打響了音樂,白襯衫的第三顆紐扣被解開了。
他的領口原本就敞得很開,隱約可以看見漂亮的一字型鎖骨。這顆紐扣一解,前胸的肌肉簡直是呼之欲出,臺下的人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方清珏定定地看著臺上的人,江川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這邊,他們彷彿隔著人海在人聲鼎沸中隱晦地對視著,又彷彿沒有。
白襯衫一脫下來,四周的尖叫聲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江川笑著握住了腰帶,好像真的不介意當眾脫掉牛仔褲。
方清珏提起一口氣,用力攥緊了拳頭。
這是海邊。
男人來海邊玩基本都只穿泳褲,這樣很正常。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將這口氣嘆出來,然後在心裡罵了句去他大爺的正常,就飛速跳下了看臺,急沖到舞臺上。
“我替他喝。”
“別。”江川看過來的目光別具深意,“那是九十五度的伏特加,跟酒精沒區別。”
胖子也很愕然:“你瘋了嗎?”
方清珏沒說話。
他扯過胖子掛在臂彎的襯衫,扔給江川,示意他穿上,然後就動作迅速地拿起15的子彈杯一口悶光。
江川剛穿上襯衫,還沒來得及扣,見狀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反正是個遊戲,差不多得了。”他朝胖子使了個眼色,拉著方清珏下臺了。
人群裡發出了疑問:“噯?他怎麼走了?”
胖子立刻拿麥和臺下的人互動,“大家有所不知,這是美國金麥酒,常去酒吧的人知道這酒有個別名叫瞬間死亡,純喝十二杯簡直要人命……”
江川沒回看臺,而是扶著他走上了木棧道。方清珏停下腳步,低著頭,一臉認真地給他扣襯衫的紐扣。但他的手有點哆嗦,眼前的畫面也重影了,扣了半天連一個釦子都沒扣上。
“頭暈嗎?”江川垂眼看他。
方清珏搖了搖頭。
“胃呢,難受嗎?”
方清珏又搖了搖頭,搖完就像站不穩了似的栽在江川懷裡。
“他為什麼還不去唸大學……”他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話卻說不利索,“趕……趕緊去大學……禍害別人吧!”
江川聞言一笑,抬手扶住他的腰:“他不想念嘛。”
“他家裡就……就由著他?”
“胖嬸說人生是自己的,做父母的只能兜底不能做主。”江川解釋,“四姐考警察,老伍放棄體校,他們其實都不贊同,但也沒反對,只說將來不後悔就行。”
方清珏聽罷,微垂的眸光裡有難以掩飾的豔羨和難過。
他一直以為自由是大學可以讀自己想讀的專業,這一秒才發現,原來自由是可以自主選擇要不要繼續讀大學。
或者說。
自由是隨心所欲的做自己,並擁有決定未來的權利。
這個未來不只是欣欣尚榮的那種未來,也可以是安穩平庸的未來。
人和人之間是真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