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輕輕撫摸著季有魚的後背,然而摸到那一節一節清晰分明的脊骨,眼眶裡的淚水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他的年年瘦了好多。
懷裡的人哭著哭著睡過去了,呼吸微重,眼底是濃濃的青影。
顧長寧吻掉那粘在睫毛上的水珠,親了親季有魚消瘦的臉頰,萬般不捨把人放到床上蓋好薄毯,打了帕子給他細細擦了擦臉。
和沈婉如瞭解了個大概,顧長寧沖出家門直奔回春堂。
什麼懷孕的人本就情緒不穩定,前幾個月就是這樣的食慾不好老是嘔吐。他是一句都不想聽!!那是他的寶貝,容不得一點閃失。
季有魚本就底子薄,養了一年多眼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顧長寧心裡是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非得找孫在青問個明白不可。
最後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大差不差。
顧長寧細細詢問了各種注意事項,拽了張紙一字不漏記錄下來。
末了聽到孫在青一句:“你小子也是運氣好,魚哥兒虧得之前調理了一年多身子,不然這胎怕是有風險。”
“這段時間他著實辛苦,你可得好好補償補償他。後頭也得仔細著照看,生孩子本就有風險何況還是雙胎。”
“雙胎......那......那......”顧長寧又慌了神,說話都結結巴巴。
“安心,安心。”
孫在青拍拍顧長寧的肩膀安撫:“我這麼大一個大夫在這裡,還有你二哥也在,不會讓他有事的。”
“前幾日開的藥你盯著他喝,過兩日帶他過來把脈。眼下有時間多陪陪他,你是他最親近的人要多體諒愛護,哪怕他提出奇怪的要求也得哄著慣著。”
顧長寧抿唇。
他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就得走馬上任,年年眼下的身子怕是經不得路途顛簸。
讓他分開,又惹捨不得,這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能不能告個假?
孫在青靠著椅背摸摸鬍子:“殿試如何?”
他對自家的崽子是信心滿滿,跳過春闈直接問殿試結果。上京往下的訊息傳的沒那麼快,眼下還沒到建陽。
“一甲探花,陛下本欲留我在京中任職,我自請外放,任雲河府通判。”
孫在青看出了顧長寧的糾結,問道:“不日就要上任?”
顧長寧不語,皺著眉。
老爺子抬手就是一下拍在顧長寧腦門上:“這副死樣子做什麼,雲河府離建陽又不遠,也就幾日的功夫。陛下對你也算是厚愛,讓你回本家任職。”
“等魚哥兒穩定些,接他過去就是了。路上行慢些,沒有大礙,大不了老夫陪著送你們一程。”
說到底老爺子還是打心眼裡疼惜季有魚這個半道上認來的孫子,都說要親自護送了呢。
爺孫倆商議了一番後,顧長寧提筆寫了兩封信讓鋪子裡的夥計送往驛站。
一封給金滿堂,一封請金滿堂轉交雲河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