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步上前俯身過去，想要把人攬進懷裡細細看看，手順著腰滑下去，剛觸及季有魚的小腹渾身一顫，這......
情緒像浪潮一樣鋪天蓋地而來，將顧長寧整個人淹沒，腦子悶悶的。
明明是他自己說暫時不想要孩子，明明是他擔心自己不在年年沒人照顧，明明......到頭來又是自己的疏忽，讓年年......
懊惱，悔恨，傷心......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大網將顧長寧牢牢鎖住。
啪嗒。
溫熱的液體猝不及防落到季有魚臉上。
顧長寧靈魂震顫，都沒發現自己眼睛通紅，桃花眼裡水光泛濫不停的往外頭溢位。手掌下的觸感告訴他不是夢，他的年年，受苦了。
睡得不沉的人摸摸臉，迷迷糊糊睜開眼：“下雨了？”
溫熱的液體又落到了季有魚臉上。
季有魚蹭了蹭懷裡的枕頭，挪了下身子，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晶亮的水珠啪嗒一下滴在鼻尖上，他輕輕喚了一聲：“長寧。”
“是我。”顧長寧把人整個抱進懷裡，臉埋在季有魚的肩膀聲音喑啞，“年年，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段日子你受苦了。”
季有魚肩膀的衣裳給眼淚浸染濕了，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顧長寧說的是什麼。
是啊，這段時間可真是受苦了。他真的做了很久心理建設才接受事實，有都有了，還能咋滴，總不能不要吧。
說是這麼說，現實就是——吃不下，睡不好，心裡還害怕。
他揉了揉顧長寧的後腦勺：“怎麼還哭上了，要當爹了不高興嗎？”
“高興。”顧長寧眼淚止不住。
那圓鼓鼓的肚子裡是他和年年的孩子，能不高興嗎？他心花怒放比考上探花還要歡欣雀躍。可是他的年年因此受了苦楚，心又是一陣陣抽痛。
季有魚有氣無力的嘟囔：“松開，我難受。”
顧長寧用袖子擦了把臉，摟著季有魚小心翼翼轉了個身，讓人靠進懷裡。珍之又珍，手掌落到那圓鼓鼓的腹部。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月份吧。”季有魚貼在顧長寧胸口眯了眯眼，聽著熟悉的心跳，特別安心。
那段時間他總是犯困頭暈還以為是春困，倒是來接張月辰的孫南星一眼看出他不對勁。一把脈，快兩個多月了，算來是顧長寧即將上京那會兒有的。
身體上的不適疲累和心裡的惶恐，這段日子季有魚著實過得難熬。哪怕身邊的人各種關懷安撫恭喜，依舊消除不了他心頭的忐忑。
這是他和長寧的孩子啊，血脈相連。可是他真的害怕，害怕生孩子，害怕做不好阿爹，害怕......
僅僅是想著季有魚情緒泛濫，貼著顧長寧委屈巴巴開始默默掉眼淚。
混賬東西，怎麼才回來！
“別哭，別哭。”
“都是我不好。”
“年年你別哭。”
顧長寧手忙腳亂的安撫，效果甚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