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嬌被晃得搖搖欲墜,如同秋風裡的凋零落葉。她滿面苦澀,聲音暗啞:“良籍有什麼用,除了死,我根本擺脫不了他!”
張月辰涼涼插了句:“去衙門告他不就好了,讓青天大老爺為你做主。你不是連死都不怕嘛。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唄。”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你自己都不反抗,難道還指望菩薩來渡你。天底下那麼多可憐人,菩薩也很忙的好吧”
張月辰摸摸下巴繼續道:“再不成你還能你拿刀捅死他,下藥毒死他,多的是法子弄死他。最多一命抵一命,反正你都不怕死了,何必放過他呢!”
季有魚瞪了眼出歪主意的好友。閉嘴吧你,這麼多人聽著呢,教唆犯罪也要受罰的好不好!
周雲嬌猶如醍醐灌頂,心頭迷霧籠罩的黑暗中突然一縷陽光灑落。她抹了把眼角的淚痕:“他是醉仙樓的管事,叫杜文華。”
醉仙樓??
季有魚眨眨眼。
開酒樓前他考察過周邊市場。青崖書院在城南,青藤書院在城東,整個建陽縣城靠縱橫交錯幾條街道連線。生意紅火排得上名頭的無外乎是天香樓、閑雲居、千裡香幾家。
醉仙樓只能排二線。
進來一直沒說過話的顧長寧開口問道:“隔壁春坊街的醉仙樓?”
“是。”
季有魚投去詢問的眼神,認識?
顧長寧搖頭繼續問道:“他讓你做什麼?周邊幾條街酒樓不少,為何會盯上新開沒多久的禾豐樓?”
周雲嬌努力剋制杜文華給她帶來的恐懼:“奴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奴家的,幾日前奴家上外頭處理垃圾的時候杜文華突然就出現了。讓奴家偷取禾豐樓的秘方交給他,說只要奴家按他說的做,以後就不會再打奴家,更不會把奴家賣到樓子裡去。”
“若是不允,就打斷奴家的腿,扒,扒光衣裳,把奴家送去那花柳巷子......”
“他說醉仙樓最近生意不好,食客都被禾豐樓給搶光了。他們東家心情十分不悅,他若是能弄到禾豐樓的秘方,就能在東家面前好好表現一把。說不定東家一高興,還能在李娘子面前幫他美言幾句。”
“倆人若是能成,就給一紙休書,放奴家自由。”
拿秘方換自由,原來如此。
這杜文華見異思遷,想要休妻再娶還家暴,妥妥渣男無疑!只是李娘子……
季有魚不知怎麼就想起一個人來:“你口中的李娘子可知姓名樣貌?”
此話一出,惹來張月辰戲謔的目光。還說他愛看熱鬧,他家魚哥兒自己不也究根尋底要磕個明白嘛!
“奴家不清楚,只知道是醉仙樓東家的外甥女,好像就住在錦繡巷那頭。”周雲嬌僅限的一點認知都還是從杜文華嘴裡聽說的。只知道那李娘子年輕貌美,杜文華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想攀高枝罷了。
錦繡巷,姓李的未婚娘子,事情還真是巧之又巧了呢。
時近黃昏,日暮西下,餘暉落進院子,染了一地金黃。
“你走吧。”
不對周雲嬌動粗,不把她送官已經是季有魚最大的仁慈了,他映著金黃的視線落到春娘身上,寒涼盡顯:“你,也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