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漿洗衣裳,有人在揮斧劈柴,也有蹲在角落編草繩的......
錢貴拍拍手:“手頭活停一停,都過來。”
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活計往這頭看,似是經歷過千百遍,神情麻木透著茫然。
“郎君家裡要買兩個下人,要勤快會幹活的,最重要的是絕對忠誠。你們都過來給郎君過過眼。”
拖拖拉拉就過來四人。三男一女。
幾人穿的破舊,收拾的倒還算幹淨,可比當初長生的狀況好太多。看得出錢貴對他們還行,至少沒有苛待,屬實難得。一般人牙子頂多就是給口吃的確保人不餓死就行,哪裡會這般善他的貨品。
唯一的女子是剛才在洗衣服的,一縷長發遮住臉,隨著動作右臉露出一大塊紅色胎記。像是給人糊了個巴掌扇紅了臉。
劈柴的漢子看著十分健壯,虎著一張臉兇巴巴的,只是有些跛腳。
另外兩個年紀不大,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模樣倒是不錯就是身子瘦瘦巴巴,看樣貌似乎是一對兄弟。
顧長寧問道:“可有會做飯的?”
“奴婢,會。”女子聲音輕飄飄的。
“小的也會。”
“小的也會。”兄弟倆爭先恐後道。
只有劈柴的漢子嘴唇蠕動了下,沒有說話。
“就他們倆吧。”季有魚手指點點女子和漢子。
被點人頭的倆人皆是一愣。就這麼,決定買他們了??他們一個因為臉上的胎記,一個因為跛腳都是被人挑挑揀揀剩下的。
那兄弟倆一聽迅速跪在地上,匍匐著去抱顧長寧的腿:“郎君,您行行好,買我們兄弟吧。我們什麼都會的,真的。”
顧長寧迅速退開,他家年年果然好眼光,選的倆人皆是穩重。不像這兩個這麼沒有眼力勁兒,連主次都分不清。
“小郎,奴婢生得醜陋,怕是會汙了您和郎君的眼。不如,不如......”
沒等女子說完,兄弟兩其中一個就開口道:“小郎,這女子生的這般貌醜,做出來的飯菜又怎能入口。您看著也糟心不是,說不定還有什麼病之類的,不然怎麼會長這樣呢。還是選我們兄弟吧,我們能幹不少活,看著也機靈。”
女子揪著衣袖眼裡的不可置信一閃而過,迅速低下頭。
季有魚捕捉到了那絲詫異,都這光景了還能保持良善也不知是好還是壞。他抬起眸子,裡頭沒有一絲溫度:“剛才錢牙郎說我們選人的標準是什麼,再說一遍。”
“勤快會幹活。”
“絕對忠誠。”
兄弟倆一人一句。
季有魚勾唇:“站在你們面前的很有可能是你們未來的主子,連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我還指望你們會忠誠?”
“至於勤快,你倆,誰當得起這兩個字?”
女子一人洗了三大盆衣裳,漢子劈了滿地柴火,唯獨這兄弟兩窩在牆根曬著太陽編草繩,堪堪也就編了兩三丈的樣子。
論活計編草繩比洗衣裳劈柴都要輕便,偏偏這兩人在那裡磨洋工,季有魚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磨磨唧唧看著手在忙活其實根本沒怎麼進展。
兄弟一人開口,言語還有些埋怨之意:“小郎怎麼能這麼說?小的哪裡說的不對得罪了您,還望您明示。”
季有魚嗤之以鼻:“你倆會不會做飯,自己清楚。我不予批判。”
他虛點了下低著頭的女子:“她剛才明顯是想為你們說話,給生生按斷了話頭。你們想要給自己謀條出路謀個機會無可厚非,只是這樣貶低別人戳人家痛處,真的好嗎?”
“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從來就不是外貌,而是人品。”年紀不大,心腸,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