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想爹
轉日除夕如約而至。
今日沒有下雪，甚至出了明媚的太陽。曬化了的雪水滴滴答答，屋簷上都掛了冰溜子，晶瑩剔透。陽光一照，閃閃發光。
堂屋點著碳爐，暖暖和和。
長生把紅紙鋪在桌上，折了折，預留好尺寸，用剪刀刷刷就是幾下，裁剪成了若幹小張。“郎君，您看這些夠寫對聯嗎？”
顧長寧接過被裁成一掌寬度的條狀紅紙：“先寫著，不夠再裁。”
“好。”長生自動收拾出大半桌面，挪到一邊，用剩下的紅紙開始剪窗花。
就見他把紅紙一折兩折，一手轉動一手剪刀咔嚓咔嚓。然後把碎紙抖了抖，展開就是一張福字，還帶著幾縷花紋。
季有魚覺得神奇，躍躍欲試，但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沒動。算了，他不會。還是別丟人現眼了......
顧長寧溫柔的看了會兒自家夫郎，良久收回目光，研好墨，提筆揮灑。
上聯：江山錦繡春常在。下聯：歲月靜好福自來。橫批：和順致祥。來自度娘）
上聯：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下聯：今夜年尾，明日年頭，年年年頭接年尾。橫批：普天同慶。來自某書）
上聯：平安喜樂皆如意。下聯：一年春風福自來。
“年年，還缺個橫批，你來。”
季有魚湊過去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吐出四個字：“隨喜自在。”
顧長寧道了一聲好，快速寫下。
“年年，要不你也來寫兩筆？”
季有魚搖頭，確定是讓他寫兩筆，不是讓他出醜？就他那勉強能看的字，拉倒吧！
顧長寧提筆又寫了兩張。上聯：諸事皆宜多喜樂，下聯：未來可期長安寧。他含笑望向身側的人兒，意思很明顯，再來個橫批。
季有魚伸指點了點桌上那張隨喜自在，然後溜走，喝水去了。
不好意思，唸了那麼多年書，真的沒教過對聯這玩意兒，恕他才疏學淺。能憋出那個隨喜自在他都覺得自己有那麼兩分才氣。
大大小小的對聯寫了不少，甚至於隔壁張大牛也帶著虎子過來讓顧長寧寫兩筆。然後張林也來了。沒多久，田嬸子帶著金寶也來了。當然，張月辰也沒落下。
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人，那叫一個熱鬧。
有圍著顧長寧看他寫對聯的，也有圍著長生看他剪窗花的。
季有魚悄悄退到門外。陽光很好，映著白雪有些晃眼。冰溜子融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小水花。
天氣真好，真熱鬧呀。
要過年了，原來他來這麼久了呢。
“想你爹了？”張月辰從屋裡走了出來，和季有魚並肩站在廊簷下。闔家歡樂的日子，孤單單那麼一個人站在那裡，容不得他這麼想。
季有魚不知怎麼回答，含糊的應了一聲。想什麼想，他都沒見過好吧。只是有些感慨，這般熱鬧的場景，他如今也能擁有。
張月辰攬攬季有魚的肩膀寬慰：“你和長寧過得紅紅火火，你爹看了也會高興的。你看你家顧秀才多受歡迎，你小子今年銀子也賺了不老少吧。”
季有魚湊過去往張月辰肩上靠了靠。有朋友真好！
見人沒像往日那樣回嘴，張月辰只能抱了抱他。
“怎麼了？”顧長寧把寫好的春聯讓人自己挑，抬眼找了一圈沒看到他家年年。一出門，迎頭就看到季有魚靠在張月辰肩上，似乎有些感傷。
張月辰把人推進顧長寧懷裡，無聲地做口型，想爹了，帶回屋去安慰安慰。
顧長寧也顧不得家裡還有那麼人，朝張月辰使了個眼色，摟著人往屋裡走。進屋，關門，把人抱到腿上，動作一氣呵成。
這麼一提，其實他也有些想爹。去年爹沒了，他除夕都是在黑冷的柴房裡度過的。幸好，如今他身邊有了年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