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有魚老實張嘴，他是真餓。
“湯圓？？”
入嘴是糯嘰嘰的口感，湯裡並著細膩綿軟的紅豆，微甜，落到肚子裡，暖呼呼的。
“好吃嗎？”顧長寧又送上一口，用帕子給季有魚擦擦嘴角。看樣子他家寶貝疙瘩一時半會兒是想不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
顧長寧也壞心眼的沒有提，團在被子裡的人兒白嫩軟乎，比碗裡的湯圓更加香甜可口。他把碗裡的紅豆湯圓喂完，又給季有魚按了按腰背讓他舒服些。
肚子踏實的某人沒多久又睡過去了，直到華燈初上，燭火跳動。
“這是什麼？”睡了一整天的季有魚總算有了精神，伸手撩過放在床頭的一個包裹。一雙繡了金色如意紋的靴子，內裡還襯了絨面，十分精緻暖和。
顧長寧端著碗進屋，轉身把門關上：“辰哥兒送來的。”
季有魚喃喃道：“好端端的送什麼禮物啊？”
看樣子是還沒想起來。他家年年啊，遇上自己的事情是真不上心。顧長寧出聲提醒：“年年，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臘月廿三啊。”
等等。
紅豆湯圓。
禮物。
季有魚終於想起來了。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過過生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日出生的。原身倒是過生辰，可如今軀體裡的不是本尊，原來的記憶很是淡薄，幾近消散。
“年年，生辰快樂。”顧長寧長臂一伸，把人抱到腿上，把桌上的碗挪過來，“長壽面，吃兩口。”
“嫂子嬸子她們都來過，送了不少東西，都在堂屋放著。”說到這裡顧長寧有些心虛，他撒謊說季有魚身體不舒服，婉拒了眾人的探望。額，其實也不算騙人來著。
季有魚呼嚕了幾口就不吃了，剩下的全歸顧長寧。
吃完晚飯收拾好之後，顧長寧拎著兩桶熱騰騰飄著草藥的水進屋。倆人並排坐在床上泡腳。
水汽升騰，滾燙的熱水泡的整個人都暖烘烘。季有魚舒服地眯起了眼，小臉浮著粉色，像一個嫩乎乎水當當的桃子。
一個冰涼的物件猝不及防給塞到他手裡，他低頭一看，是一把巴掌大的桃木梳。每一個細節都打磨光滑，泛著細密光澤，梳子背散著一朵一朵盛開的桃花，嬌俏柔美。
兩情相悅之人，贈與桃木梳子，象徵共度一生的承諾。
季有魚摩挲著上頭的桃花，胸腔脹鼓鼓的泛起波瀾：“你自己做的？”意外來到這個世界，遇上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上天在彌補對他的虧欠。
顧長寧嗯了一聲，伸手散了季有魚的頭發，黑發如瀑，綿長柔軟。就像他的主人，是個做事有條不紊又心底柔軟的人。
他拿過梳子，輕梳長發：“我知道你不信所謂的承諾。但是年年，請給我一個機會證明。”
季有魚於他，就是一束黑暗裡照進的光，想要一輩子追隨，抓緊，牢牢鎖在身邊。長長久久，永永遠遠！
季有魚捏著自己的手指頭，耳畔是男人溫柔清潤的嗓音。
原本躁動的內心突然變得十分寧靜，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在，這一刻，他信了所謂虛無縹緲的承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