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窮困少年張意北
下午的時候季有魚又給開荒那頭燒了水送過去，反倒給監工的張崇德給嫌棄了。
老頭子讓他幹自己的事情去，沒事別到地頭來晃蕩。一天天的晃蕩，還以為是不信任他來著呢。
季有魚表示呵呵噠。
他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門口站著一人。看不清模樣，低著腦袋左右踱步，不時踢著腳下的碎石子兒。
“有事兒？”
季有魚停下腳步。
是個少年人。看著面嫩，瘦瘦巴巴的，眼神很幹淨。聽到季有魚說話他看了過來，面上帶著侷促。“那個......聽說你家開荒需要人手。”
見季有魚沒有說話，他立馬道：“你別看我瘦，我力氣很大的。我也不要四十文一天，二十文，不，十五文就行。”
“給個機會可以嗎？我真的很需要錢。”
“我娘病了。”
少年越說越小聲，拿手扣著衣服上的補丁。
很顯然少年已經找過張崇德了，沒成。
季有魚看他衣服上大大小小的補丁，整件衣服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底色，褲腿短的露出了腳脖子，鞋面兒還被大腳趾頂出一個破洞。
不過窮歸窮，衣物都很整潔，補丁針腳細細密密整整齊齊的。看得出來家裡人手上功夫不錯，活幹得很細致。
‘吱嘎’院門從裡頭被開啟了。
顧長寧站在裡頭，支著門框：“回來啦。”
“進去說吧。”季有魚走進了院子。
“你是誰家的？”
少年聽到季有魚問話，支支吾吾了一下：“我，我......我住在村北，袁大夫家隔壁。”
季有魚琢磨了一下，袁大夫家他以前是常客，那片還算熟：“鄭寡……你是鄭嬸子家的？”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在嘴裡打了個轉，差點沒給咬到舌頭。
“是。我叫張意北。”
這個鄭寡婦，季有魚知道。
鄭寡婦說來也是命苦的。
年輕的時候是被人拐賣到後山村的，拍花子開價二兩銀子，就後山村這個窮溝溝，哪來的人捨得買。推來倒去的還了好幾天價，最後張意北他爹看著對方實在可憐，湊了銀子買回家當了媳婦。
張意北的阿奶是個寡婦，也是個厲害的。她怕花錢買來的兒媳婦跑了，就使勁兒磋磨，家裡的髒活累活都給鄭寡婦幹。好在張意北他爹人還不錯，後來有了張意北，張意北阿奶態度也好了不少。
日子總算是好過了起來，張意北他爹就出了事。出門做工的時候從房頂上摔了下來，當場就不行了。家裡就剩下兩個寡婦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張意北阿奶怕鄭寡婦丟下孩子跑路，又開始恢複以前的態度，甚至更勝。好好一個人給磋磨的硬是比同齡人老了十幾歲。前幾年張意北阿奶沒了，鄭寡婦這才鬆了一口氣，日子也好了不少。
不過總歸是孤兒寡母的，家裡沒個壯勞力，鄰裡鄰居的能搭把手也是杯水車薪。母子倆日子依舊過得很艱難。
季有魚突然想起，好像以前村裡還有人撮合他爹和鄭寡婦來著。一個寡婦一個鰥夫，年紀都不大，各自帶著一個孩子。一個能幹，一個持家，也挺般配的。
不過兩人都拒絕了。
“鄭嬸子病了，找袁大夫看了嗎？”
“已經看了。”張意北低著頭，“袁大夫幫了我們很多。我們也不能一直賴著人家，該給的醫藥錢還是要給的。可是，家裡實在是沒有銀兩。”
“我娘病著，也幹不了活。”
“那天我還聽到嬸子和袁大夫吵架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