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灌了三次一碗藥才見底,懷裡原本掙紮厲害的人沒了動靜,嘟囔著嘴靠在他臂彎裡又睡過去了。
顧長寧舒出一口氣。要不是年年病了沒什麼力氣,自己怕是根本拘不住他。
他憐愛地摸摸季有魚的臉,把人放進被窩,細細掖好被角。忙活了半天他只覺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肚子也餓了,快速去洗了一個戰鬥澡填了填肚子又回到屋裡。
燈火暖暖。
床上的人睡顏恬靜,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子。
顧長寧拿帕子擦了擦季有魚光潔的額頭,想起剛來的那幾天他也病了一場,那會兒還怕他醒了之後會把自己趕走。這會兒卻是滿心滿眼都是這人。有些事情,真的很奇妙。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貼了貼季有魚的額頭,藥起了效果熱度已經降下去了。
伸手在季有魚的脖子上抹了一把,一手的汗水,趕忙去翻了一身裡衣褲。手摸到季有魚衣襟的時候一頓,他終是深吸一口氣,快速擦汗把濕了的裡衣褲給換了下來。
夜色漸深,星子寥寥。
次日。
晨光透窗而入,映在了屋裡的泥牆上。
季有魚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滿室光亮。
床頭靠著一人,閉目而睡,光潔的下顎上透出青色胡茬,衣襟散開露出裡頭潔白的裡衣。
明明是狼狽的模樣,在他眼裡卻分外好看。昨天雖然燒的有些迷糊,某些事情他還是有點印象。那一聲聲的呢喃低哄,喚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勉強算是活了兩世,原身有季老爹寵著,他那是從未感受過被人珍視呵護的滋味。
人啊,越是不曾擁有就越害怕失去。
眼前之人如此之好,若是再墨跡猶豫,是不是該給自己一巴掌了。
季有魚,你怕甚!
本就一無所有,又何必畏畏縮縮。
喜歡,就去把握,何況又不是一廂情願......
想通的季有魚捏了捏手,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醒了。”
頭頂響起了沙啞又帶著磁性的聲音。
顧長寧有些疲憊發困,眼裡掛著血絲。
他伸手摸了摸季有魚的額頭,感覺溫度正常才放下心來。昨天半夜季有魚退下去的熱度又上來了,灌了藥給吐得七七八八,差點把他給嚇壞了。一直折騰到寅時才算平穩下來。
“餓不餓?”
季有魚動了動,從被窩伸出手抱住顧長寧的腰身,腦袋靠了上去,滿鼻子熟悉的清冽味道讓人心安。
半天不見人說話,顧長寧最後一絲睡意也跑了。他長臂一伸把人給抱到胸前,輕輕撫摸季有魚的後腦勺:“不舒服嗎?”
季有魚搖了搖頭,攬住顧長寧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聲音有些無力軟軟的:“長寧,你怎麼就這麼好。”
顧長寧先是一愣,接著是大喜,臉上綻放出一個璀璨的笑容,比屋外的晨光更加明亮耀眼。
他側頭親親季有魚的發頂,溫柔又繾綣:“我們年年這麼好,我要是對你不好,你不要我了怎麼辦?我哭都沒地方哭!”
“不對。我可以去岳父大人的墳前哭,讓他給我做主,晚上給你託夢。”
撲哧。
季有魚給逗得笑出了聲。